chapter438 周末两天，公司里没什么事，她也干脆在家里窝着，葛优躺。 慕林琛本来是打算要带着她和女儿一起去隔壁市玩两天的，票都买好了，临时一个电话又将他给叫走了。 他这个人，一向如此，身不由己。 难得的休憩时间，她也是无比配合的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佣人喊她：“夫人，早餐您是下楼还是需要我帮你送到房间里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下楼用餐。” 外衣披在肩头，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问门外的人：“对了，小姐起来了吗？” “早就起来了，在大厅里玩玩具。” 佣人回答。 她“哦”一声，挥手支走了佣人。 颓然间，自觉意外的笑了起来。 她居然会去问那小丫头怎么怎么样？ 难不成在日渐熟稔的相处中，她已慢慢习惯并接受了这个小丫头的存在？ 可，她是叶箐箐的女儿。 猛甩一下脑袋，也甩掉那不该有的杂念，陆夕颜下楼。 “小姐，你都玩一早上了，我们先吃饭，吃完再接着玩好不好？” 佣人耐着性子劝告着，大厅里随处可见的洋娃娃，有的少了头，有的缺了一只手臂，有的断了一条腿，有的甚至连眼珠子都被抠出来了，反正没有一个是好的，横七竖八躺着，如同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陆夕颜坐上餐桌。 佣人眼见劝不住小丫头，便朝着她走过来。 “夫人，小姐，她…她…” 从容端起面前的碗，朝着小丫头的方向“咳咳”两声。 小丫头抬了一下脑袋，在看到陆夕颜时，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又扭过去了脸。 又是“咳咳”两声。 “自己把玩具收好，过来吃饭。” 转眼望向旁边的佣人：“给她五分钟时间，再不过来吃，拿去倒掉。” 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没想过小孩子是那么难管教的，原本，孩子不听话，揍上一顿就好了。 但现在这样的情形，真要动了手，指不定这小丫头怎么记恨上她呢！ 转念又一想，她为什么要去讨好伺候这个小祖宗啊，又为什么要和她搞好关系，她又不欠她的。 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年纪。 看到陆夕颜脸上的脸色，小丫头撅着小嘴坐上了餐桌。 吃饭的时候也是各种毛病，不是这个不吃就是那个不吃，反正哪哪儿都不如她的意。 不知道是在挑饭的问题还是在挑她的问题。 “再不好好吃，把她的饭拿去倒掉。” 小丫头这才拿起勺子，一勺一勺舀着碗里的米粥。 她吃得极快，不到五分钟，碗就见了底。 “坏女人，我要告诉爸爸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 手机往前一推:“好，打电话给你爸，现在就打。” 小丫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通红，转头瞪向旁边的佣人:“刚刚就是你跟坏女人告状说我坏话，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开除你。” 佣人一脸的委屈，看向陆夕颜:“夫人，我…我…” “下去吧！” 佣人点了点头，将碗筷收去厨房。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倒还算是相安无事，小丫头安安静静玩她的玩具。 陆夕颜抱着电脑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张伟又在线上联系她了。 两个人客客气气的问候了几句。 陆夕颜问他：“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 张伟发过来一个‘捂汗’的表情。 “你要我查的那辆车，我找人问过了，没有任何的报废记录和改装记录，我推测应该是还在市内，只是不知道被藏到了哪儿。 还有那几个醉酒的人，我让人逐一去查，找人调出来了监控，可惜的是只联系到其中的一位，他也承认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怕担刑事责任，拒绝出庭作证，后来我再找人联系他，他就说自己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 陆夕颜正在心里想着，不愧是张探长，办事效率就是神速。 张伟就又发来了新消息：“不过，我录了音，就算他不愿意出庭，有了那个录音在，违背妇女意愿，强制猥亵，侮辱尸体等罪名也是落实了，逃不掉的。” 陆夕颜发过去一句：“嗯” “监控录像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画面和清晰度都不是很高，从画面上看只看得到是一辆车从那条路上开过去，后面就没有了，我想应该是事后找人做了处理，删除了他下车给那四个醉汉钱的记录，我也试图运用ai去恢复最初的场景，做一些技术上的处理，但，很遗憾…… “只有一辆无牌的车，监控上面也没拍到正脸，就算是上了法庭也不能直接定他的罪，到时候他再死不承认，以童老总的性子，他很有可能会起诉你诬陷、诽谤，到时候进去的人就成了你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先做好准备，无论好的坏的。” 陆夕颜皱起眉头，她当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思考片刻后，她回复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呢，你那边怎么样，这几天过得还好吗？”张伟关心的问道。 “上周五，我在董事会上罢免他董事长和董事会秘书长的职位，他意见很大，在我的刻意引导下，他说了一些话，我发给你听一听，虽然里面并没有提到他犯罪事实，但至少也能证明他是有犯罪意图的，我外公和妈妈的死就是和他有关联。” 陆夕颜把录音发过去后，等待着张伟的回复，她知道这段录音可能不够有力，但她相信张伟的专业能力。 不久，张伟回了消息：“录音我听了，确实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但如果，到时候他说是你故意引导，他才说了这些话，死不承认，我们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有，从录音上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你啊，也太心急了一些，最近你还是要多小心，我是怕…他会伺机报复。” 陆夕颜看着电脑屏幕发呆：“这些我也早就想到了，我也觉得自己有些顾头不顾尾，不过，有慕林琛在，他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张伟回：“看来，你很信任他？” 女人敲击键盘的手，指尖一颤，苦笑：“他是我老公，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那边，张伟沉默了很久。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最不会说谎，最能保守住秘密的吗？” 张伟发过来这样一串文字。 “什么啊？”字刚发出，她便又想到了什么：“难不成？” 张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我们华国人一向讲究的是百善孝为先，无论遭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去扰了祖辈的安宁，但我们现在是在寻求真相，相信你外公和妈妈他们也是能理解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不能直接指向他，十七年前，国家还没有实行火葬，都是土葬，只有开棺验尸拿到尸检报告才是最有力的证据。” “曾经有一位国外的参议员来榕城访问，和我外公相谈甚欢，后来外公身体欠安，他便让人特别定制了一口水晶琉璃棺，听说能保尸身30年不腐，所以我外公的尸身应该是保持得很好，但我妈妈的就……” “现在的法检，检验技术是逐年升级，仪器的精准度是很高的，就算只剩一块骨头也是能检得出来的。” 陆夕颜对着屏幕敲字：“好，你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低下头，心中沉甸甸的，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 外公，妈妈，对不起，颜颜，颜颜对不起你们。 “有件事我比较好奇，仅凭你现在手上的证据，一个偷税漏税，转移公共资产，占有侵犯他人利益等，就可以让他在牢里待上十几二十年的了，为什么一定要……” “只是待上十多年，太便宜他了。” 想了想又将对话框内的字逐一删除，重新回复：“或者，只为一个心安吧！” 时间一点一滴，过得飞快。 十一点了。 佣人去了厨房，准备午饭。 整整一上午，那男人也没有像以往一般发一些挑逗的话和表情包。 而她，也并不期待。 “吱嘎”钥匙插进锁眼。 他回来了。 陆夕颜、慕童二人面对面坐着吃饭。 “爸爸，爸爸你回来啦！” 小丫头几乎是飞奔着跑到了玄关，张开手要抱抱。 慕林琛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挂好，伸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童童今天有没有乖啊？” “有啊。”小女孩奶声奶气应着：“童童今天可乖可乖了。” “是吗？”一把将女儿抱起，朝着那餐桌上坐着的人看了一眼，小声问：“没惹妈妈生气吧！” “没有。” 抱着女儿回了餐桌，紧挨她坐下。 女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往里移了移椅子。 佣人去厨房给他拿了副碗筷。 三个人安静的吃着饭，桌上的氛围说不上的尴尬怪异。 “先生，太太…” 佣人突然开口。 陆夕颜意识到她有话要说，仰着脸等着她说，哪知对方只是笑了笑，没了下文。 一直挨到了吃完饭，将碗筷收去洗掉，小慕童也回自己房间里午睡，才轻手轻脚上楼，敲响了主卧的门。 “先，先生，我…我有事情想要跟您说？” 佣人低着头，不敢与男人对视，一脸的难为情。 陆夕颜听到有说话声，也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你有什么事？”慕林琛问道。 面前的人名叫李朵，十八岁，高中刚毕业，原本是要找个兼职干的，机缘巧合之下却被慕林琛给请回了家里。 慕林琛见她为人伶俐，恰好女儿慕童也喜欢这个小姐姐，加之她本身成绩不错，所以她平常的工作内容除了做饭收拾家之外，还兼顾早教师，算下来，她到这个家也快一年了。 当然了，慕林琛给她开的工资也是所有下人里最高的。 “我……我想辞职。”李朵低头拽着自己的衣角。 慕林琛有些惊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 是不是小丫头又捉弄人了？ “先生，我，我骗了您，我其实是从家里面逃出来的，高中毕业之后，家里人不支持我继续上学，说女孩子不用上那么多的学，他们要我嫁人，要我嫁给邻村一个50多岁的叔叔，我，我是逃婚逃出来的。” 慕林琛一脸诧异，这些他还没听人提起过，不过他也很少去过问下人们的事情，不过是雇主与被雇佣的关系，只要将女儿照顾好，其他，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年里，多谢您对我的照顾，现在我钱也凑齐了，我，我想继续上大学”。 慕林琛半眯着眼睛，沉思。 自从女儿三岁过后，下人们是一批接一批的走，半个多月以前，才刚走了一批老人，现在又…… 他觉得意外，又拿不定主意，恰好这时，陆夕颜将脑袋伸出门缝。 李朵尊敬的喊了声：“太太！” 前因后果听完，陆夕颜心中了然。 毕竟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自尊心重，耳边响起早上吃饭时那小丫头的一番话，什么被逼嫁人，多半也只是借口罢了。 她心中了然，却也并没有选择戳穿。 男人脑袋一偏，看向身旁女人：“你觉得……” 话还没完，女人看穿一切的眼神望向李梦：“家里人太多了其实并不好。” 她喜静，他是知晓的。 唇角微微翕动一下，他唇边扬起一抹浅笑，看向李朵：“好，可以，我会让人多结给你三个月的工资。” “谢谢先生。” 李朵激动的说着，转头在看到陆夕颜时，微微低了低头：“谢谢太太。” 一切又归于平静。 陆夕颜靠在床头看书。 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被褥陷落一块，他躺下了。 又侧了一下身。 而那女人，在他躺下去的那一刻，主动往里动了动。 现在，两人的中间空了一块，足足够再躺下来一个人。 远，太远了，她离得他，太远了。 不管了，长臂一伸，先是拉了拉她的衣袖，而后，强势的将人一把拉过拥到怀里。 等到那女人猝不及防看向他时，他早已紧闭了双眸。 周日。 慕林琛特意抽出来半天的空，一家三口去了商场。 天气越来越冷，他给女儿选购了新的被褥和四件套。 接下来大部分的时间便是母女俩辗转于各大秋冬专场，买买买。 而在下午五点之前，小慕童便要返校。 午饭过后，三个人坐在一起看奥运转播。 嘹亮的国歌响彻整个会场，4:1，华国队胜。 就在此时。 铃声响起，男人起身接了个电话，便又急匆匆走了。 走前还特意叮嘱，要她同司机一块儿送小慕童去学校。 简单的收拾了下，给小丫头洗了手和脸，检查了书包，母女俩一人提着行李箱，一人挎了只帆布包，便也下了楼。 楼下，司机早就等着了。 三点四十五，车子上了高速。 距离小慕童学校，就算最快也得四十七分钟。 陆夕颜靠在座椅靠背，睡了一觉。 睡醒后，脸贴着车窗，窗外阳光正好，可她却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 说出来可能有人会不信，大白天的，也就这么一会儿 功夫，她竟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惊魂未定的同张伟说起来这事儿，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看你，怎么还整天死不死的，不是已经说好了不提这个字了吗？” 张伟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悦，但更多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怀，是一种安慰。 “我给忘了。”她对着手机那端的人说。 正说着话，前方一百米处，一辆车开过，几分熟悉，几分陌生，她惊得眼神都聚焦了，死死盯向前方。 下一秒。 双手用力拍着前方司机的后背：“快，快追上那辆车。”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夫人，这是在高速上，而且就这么开过去就逆行了，很危险的。” 女人不依不饶：“我不管，我要你追上那辆车。” 她急，嗓子都破音了：“追上去，追上这辆车，我给你涨工资，给你发奖金，怎么样都行，你快追上去。” 司机有些犹豫：“夫人，那辆车里是坐了什么人吗，还是……” “不该你问的别问。”陆夕颜喝止道，结束了两人间短暂的对话。 电话里张伟焦急的问：“怎么了？车，什么车？你现在人在哪儿？” “是那一辆车，张伟，是我记忆里的那一辆车，它出现了，它就在我的面前，离得那么近。” “你确定，确定是那一辆？” 张伟反问，有些不愿相信，毕竟私下里他找人打探了那么久，几乎全城的修车厂，4店，就连洗车行都找人问过了，得到的答案都大致相同，没人见过这一辆车。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会，它在我的记忆里活了十七年，十七年，我就是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我也不会忘记它长什么样子。” 转过身，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催促司机：“再开快一些。” “已经90迈了。” “这车最快不是能达150迈吗？” “这是在高速上，90迈已经很快了，再快会出事的。” “我不怕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