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0 童颜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刚刚才掀开眼皮,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醒了?” 那样的淡漠冷清,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只修长大手给遏制住。 “童颜,你怀孕了,谁的,我的还是陆霄那个混蛋的?” 她脑子一蒙,这个人,他在说什么,她怀孕了? 可为何,她不知道,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小腹,这里真有一颗小生命? 多可笑,她竟然真的怀了慕林琛的孩子,上天,你可真会跟我开玩笑。 “还有,刚刚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顾燃’‘顾燃’,这个人是谁,另外,你说谁死了?” “咳,咳,放,放手!” 慕林琛这才意识到,她被自己掐住了脖子,还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手指一根根的松开。 “咳咳……” 她咳得很急,在终于不咳嗽了之后,才与面前的那一道目光交汇。 “慕林琛,如果我说我快死了,你信吗?” “不会。” 男人很快给出回应,几乎是不加思索。 那一双跳动着的黑眸闪出一道精光。 “我找人给你算过命,你是天煞孤星,命硬得很,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童颜清了清嗓,反唇相讥:“你最好也给自己算一算,看看你慕林琛,到底什么时候会死。” “你……” 慕林琛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要不是她被人送来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现在真恨不得能一下掐死她,这个女人,她总是有本事气得他跳脚。 一只手是握住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几次反复,他压下心里的怒火,朝着那女人挤了挤笑。 何必跟一个女人计较呢,那样,倒显得他没有男人风度。 这时。 医生拿着单子走进病房。 “怀孕四周,一切指标正常,放心,孩子很健康。” 医生看向童颜,这目光中,除了严厉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她通通读懂了,这也是只有她才能读得懂的眼神。 挤了挤笑,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医生,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的。” 医生叮嘱完,转身,正要走出去,一直未作声的男人却开口喊住了她。 “我看网上说,怀孕期间如果想要做亲子关系鉴定的话可以羊水穿刺,是有这种说法吧!” 童颜看向慕林琛,即使身上盖着被子,她也觉得冷,一听慕林琛这话,是更冷了,冷到了心窝子里头。 无法理解,更无法冷静。 “你……你要给她做羊水穿刺,月份还这么小。” 医生难以置信,手指抖了又抖。 刚怀孕就做羊水穿刺,这是一个丈夫能说出来的话吗,既然那么的不信任又为什么要让人怀上呢? 这人该不会是个精神病吧,到底是哪家精神病院忘了关门,将人给放了出来,要这么的霍霍人。 “月份小就不能做了吗?” 慕林琛反问,还问得尤为认真,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肚子扎一针而已,这医生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惊讶,又这么严肃的吗? “不是不能做,可你也得顾忌你妻子她的身体呀!” 男人眸子骤然收缩,望了望床上虚弱的女人。 当机立断下了决定:“我会让她休息一段时间,这样吧,一周之后,你再给做。” 冰冷的命令式的口气,抬头看一眼面前的医生:“大概多久会有结果?” “五到六天左右。” 童颜全程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没有去反驳一句,更没有说一个“不”字。 一次又一次的经验告诉她,慕林琛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她越是反驳,越是反抗,只会更加的刺激他,她捞不到什么好的。 “可是……” 医生有一些犹豫,又将目光看向童颜,最终开口:“你妻子她,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如果强行打针的话,她会十分痛苦。”且这一种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又抬眼望了望床上那瘦不拉几的女人,这样的体质,真能受得了? “有什么不一样?” 慕林琛问,目光锁在那床上的女人,除了淋了些雨,现在有点高烧,其他,他看她好得很嘛,有什么不一样的,他看不出来。 要真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这脾气,倔。 童颜用眼神望了望那医生,哀求她不要说。 但,貌似人家根本没有领会到。 “你妻子她……她少了一颗肾。” 徒然,瞳孔骤缩。 “谁干的?” 那双黑眸跳跃着怒火,深深的锁向病床上那一个女人。 冷彻入骨的声音如寒风卷来:“是不是童建国?” 紧握的拳头,一拳砸到白墙上。 “为什么之前我问你,你不跟我说,要瞒着我?” 童颜扭过了头,不去搭理他,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痛也痛过了,伤也伤过了,现在提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只不过是将那一个好不容易愈合了的伤口再一次撕开,血淋淋的给人看。 谁又愿意自揭伤疤给人看呢! 紧握的拳头松开,摊开自己的掌心,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他将手伸过去,被子轻轻的掀开一角,再一点点的撩起她的衣服,想要看一看她的刀口在哪儿。 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缓慢的靠过去,就快要摸上那一道疤。 躺在床上身子颤抖的女人突然大声的尖叫了起来,她像一条毛毛虫一般将自己给卷成了一团,嘴里大声的喊:“滚,滚,滚……” 这样尖锐的她,像一根刺,慕林琛有些被吓到了。 他怕自己要是强行去触碰那一道疤痕,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来些什么疯狂的行为,他怕她会伤到自己。 慕林琛想起来,她有抑郁症,这种病,做出些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骤然缩回了手,又拉过被子给她重新盖上,童颜这才安静下来。 那一只修长大手,几根手指伸了伸,最终放在了她的头顶,手指一根根插进她的发丝:“疼吗?” 轻柔到似能溢出水来的声音。 童颜侧着身,手指塞进嘴里,用力一咬,满嘴的腥腻味道。 慕林琛居然问她:“疼吗?” 他是怎么问出来这两个字的? 慕林琛我往你的身上切一刀,再将你的肾给挖出来,再问你同样的问题,你会怎么回答? 哈哈哈哈!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替她掖了掖被角,这便起身要走出去。 床上的女人突然翻了一个身,坐起:“你要去哪儿?” 他往回看了一眼:“去找童建国。” “你要做什么?” “杀人。” “慕林琛,你回来,不许去。” 男人挺拔欣长的身影呆在门口,难以理解。 “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维护他,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如果有,又怎么会……” “我不是维护他,而是,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 “报,你要怎么报,童建国他还没低头求饶,你就已经心软了。” 童颜:“……” 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剪刀,她将剪刀拿到手上:“慕林琛,我说了,不许去。” “我慕林琛这一双手,从十岁起就再没有干净过,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童颜,您威胁不了我的。” “我威胁不了你,但他可以。”那一把剪刀慢慢的移到自己的小腹:“你现在如果要是走了,将永远没有机会知道我肚子里的这个野种,他是谁的。” 慕林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把剪刀放下,放下!” 童颜眼中全是坚决,就那样望向他。 男人黑眸跳动,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拿面前的这一个女人完全没有一点办法,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把剪刀放下,我答应你,不杀他。” 是不会杀人,但断胳膊少腿的,这他就不能保证了。 “好。” 童颜说了一声好,将剪刀压到了枕头底下。 慕林琛松一口气,走过去一把将剪刀拿到手上。 “都当妈的人了,就只会玩威胁人这一套。” 他将剪刀收走,刚要踏出房门,刚刚那名医生进来给童颜量体温,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些怪异。 将体温表递给童颜,她问门口的男人:“刚刚说的那个羊水穿刺的手术还做吗?” “做,等她身体好一些之后,就给她做。” 那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背影消失。 童颜眼带笑意,不达眼底,看着那一个背影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 “终究,我还是赌输了啊!” 她轻轻的说着,自言自语。 医生没听明白她的话:“输什么?对了,这输液瓶该换了。” 说着,圆珠笔在小本子上写着。 “没什么,就是之前跟人打了一个赌。” “然后,你赌输了?” 童颜抿唇:“对啊,我赌得那么认真,用我的一切去赌,我以为至少我会赢一次,可是啊,这人心,经不起赌,一开始没有爱上的人,无论再重来多少次,还是不会再爱上。” 女孩潋滟的眸,看得到水光浮动:“所以,既然输了,那就愿赌服输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收回视线,身子躺回到床上,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医生退出房间,将病房的门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