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她还很少见到他这么安静的样子,睫毛又细又长,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上前去细细描绘他的眉眼。 想要一遍一遍将他的样子给刻到心里,甚至,想要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偷偷的亲吻他的额角,喊他的名字,靠在他宽大的胸膛,感受他有力的心跳。 童颜朝着那人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没有去喊他。 她就那样站着,捂住嘴,泪水一颗一颗,无声的往下坠落。 林然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童颜突然就扑到了林然的怀中,只是无声的哭着,说不出话来。 就像……就像一个孩子贪恋着母亲的怀抱。 慕林琛睡眠浅,而且走廊的椅子睡得人很不舒服,还容易落枕,他只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过来。 看到身后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他身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猩红的眼睛看着那个哭泣的女人,心里微微传来刺痛。 他想问一问,问一问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问她为什么自杀,为什么割腕,为什么那么……傻。 还想问她是什么时候得上的抑郁症,为什么不跟他说。 可,他问不出口,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喉咙就像被一根刺给卡住了,卡得人难受,快要喘不过气。 “慕林琛。” 她从林然的怀里出来,第一时间便喊了他的名字。 “我记得以前每一次输完血你都会给我喝一碗药,能不能……” 她手按在心口,压下心中的苦痛。 “能不能让人再熬一碗,我想喝。” 慕林琛有一些意外,他没想到童颜会突然跟自己提这个,不,他是压根就没想到,现在的童颜还会愿意同他说话。 只不过才过去了五天,可他却觉得她已经很久都没跟他讲过话了,他甚至以为她不会再同他讲话,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慕林琛刚刚才睡了起来,他看着面前同自己说着话的童颜,恍然如梦。 他伸手朝着自己的大腿腿肉狠掐了一下,才让自己从这种朦胧的感知中回过了神, 慢悠悠的去回答她的话:“你以前不是不爱喝吗,不是……嫌苦吗?” 是苦。 可药味儿再苦,都只在嘴里,可慕林琛给她的苦在心里,一旦咽下,就再也消化不了,只能常年累月的堆积,直到心脏坏死,身上所有的肉都溃烂,才有可能被排泄出来。 童颜张了张唇,发不出声音来,这一张唇瓣,比任何时候都颤抖得要厉害。 她努力了整整有十多秒,才慢慢的找回到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跟我说是美容补血的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慕林琛每一回将药端给她的时候,是这么说的,还说要她多喝,对身体好,别人想喝都不一定喝得到呢! 原来,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这个意思! “以前是很怕苦,可现在……我也是个女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的身体有好处,良药苦口,多苦都得喝下去。” 慕林琛怅然的望着她,她身上的病号服好像又松了些,这些天里,他越来越觉得,童颜,看上去可怜。 现在听到她的话,他心里欣慰了不少,童颜在被送到医院里来的时候,流了不少的血,是应该好好的补一补,而且,是她自己提出来要喝药的,那么,他就算不得是在逼迫她。 慕林琛抬了一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眼里的疼痛,也遮住他血红的眼眶,现在的他身上透着一层柔软。 这样温柔的目光,好似只在刚刚同他认识的时候见过,结完了婚,便很难能见得到了。 “是现在喝吗?” 他问得很小声,如果童颜拒绝,他不会逼着她的。 那药他虽然没亲自喝过,但闻上去就让人难受。 “嗯。” 童颜说完,同林然两个人进了病房。 隔了一层门板,可以清楚的听到慕林琛在给人打电话,让人将药熬好后送到医院里来。 童颜突然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撑的往下一倒,视线模糊起来。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林然扶住她,童颜靠到她的肩上,痛哭起来。 “林然。” 她嘴唇微动,嘴角抖动,嘴皮泛起了白,眼泪顺着她的脸滴到林然的脖子里。 林然感受到这眼泪的冰凉,伸手拍着她的后背,给他安慰。 “别急,别急,慢慢说,慢慢说,我听着。” 童颜情绪崩溃,说话断断续续,你得认真仔细的去听,才听得懂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的病,真的会同那药有关吗?” “我也只是猜测,不一定就是那样,你不要往心里去,或许……”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哭泣,且又无助的女孩,只能是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或许,事实证明是我猜错了呢,所以,先别难过,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这样哭。” 林然神情复杂,也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真的是自己错了。 可,关于童颜身体的指标,她还特意找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一起看过,做过研究与分析,童颜被下药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一个人的身体可以骗得过自己,骗得过别人,可却骗不过那冷冰冰的仪器,骗不过那些指标。 那个男人,为何对她如此心狠? 三年前的他们,可是整个榕城,最为般配,也最恩爱的夫妻啊! “林然。” 她又喊了她一声。 身体抖成了筛子。 “林然,林然,林然!” 她一连喊了她三声林然,像是要把全部的力气,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这一个人的身上。 怀里的这一个女孩,身体冷成了冰,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体温,林然不得不用力的抱紧了她。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童颜。” 冰凉的泪滴滴在林然的后颈,她止不住的打了打冷颤。 “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他妈妈的死,才会这么对我,他妈妈死了,他要报复,才会一直这么的伤害我,这么的疯狂,可原来…… 童颜哽咽着,嘴唇颤抖,嘴皮已经是藕青一片。 每往出说一个字,心脏就遭受一次重击,比用人拿着刀子在她的身上割下来一片片的肉还要疼。 “原来……原来……原来……” 她不停的摇着头,手死死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角,指甲也长了,用力的掐进掌心里。 满脸的泪痕,一颗又一颗的泪珠,看着真是可怜。 “别急,慢慢说。” 林然仍旧是安慰着她,除了这几个字,她不知道还能去说些什么话。 “原来……在三年前,在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开始害我,想要我的命。 那个时候,他跟我说,说叶箐箐对他有恩,他要报恩,我被他的真诚给感染,稀里糊涂的就说要去给叶箐箐输血,帮他还了这一份恩情,但我没想到,从我第一次输血开始,他就计划着要我死。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要,童家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我的,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我都给了他,我把一切都给了他,他为什么还不满足啊,为什么要这么的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