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我说了我不姓桑，姓童，我叫童颜，童家的小姐，‘童颜童语’的创始人。” 童颜突然抓住秦姨的手: “秦姨，你有孙子吗，我可以免费帮你孙子设计衣服，真的，我是童颜，我没有死，我不是什么桑枳，我也不认识桑枳，秦姨你相信我？” “桑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秦姨甩开童颜的手，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往房间外面走，边走边对着外面喊:“快去叫医生，桑小姐又犯病了。” 秦姨的声音由近及远:“我打电话通知先生，你们两个去请医生。” 这怡园里什么时候这么多人，这么热闹了？ 在秦姨离开之后，童颜也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外面，早就是乱作了一团。 童颜紧紧抓着秦姨的手:“你在做什么，我犯了病，我犯了什么病，我没有病。” 有病的人是他慕林琛，他病入膏肓才会想着将一个好好的人彻底改造成另一个人，她不是玩具，无法回炉再造。 “怎么没有病？”秦姨尖起嗓子说道:“先生说你有精神病，还有被害妄想症，所以桑小姐你还是乖乖坐下等医生过来吧！” 秦姨扶着童颜，要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这时，吴妈端着做好的宵夜从厨房里走出来，童颜的视线穿过面前的几人直接落到了吴妈身上。 吴妈动作从容，脸上不见惧色，她成了童颜最后的希望。 吴妈将宵夜端上了桌，之后一步步向着童颜走过去，突然向着她恭敬的一弯腰，说道:“桑小姐，宵夜好了，请用餐！” 什么？ 桑小姐……桑小姐……桑枳！ 童颜两条腿都在颤抖，地板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她给黏住，动弹不得。 一股尖锐的疼痛从那一条断腿，从大腿根上涌了出来，这疼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她是童颜，不是桑枳。 童话的童，颜色的颜，这个名字是外公取的，他希望自己最爱的小公主能够一辈子都活在童话里，一辈子开心幸福，活得高贵美丽，多姿多彩。 慕林琛他不能，不能就这样抹杀掉她生存的全部意义。 童颜目瞪口呆，但还是不死心的抓住吴妈的一只手臂，就像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问吴妈:“再说一遍，我是谁？” “你是桑枳，桑小姐。” 吴妈喊出来这个名字，躬起身十分有礼貌，做出来一个“请”的手势。 童颜木然的看着对面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你撒谎，你在撒谎对不对？” 抓住吴妈的那一只手是越抓越紧:“你再好好的看一看我，我是童颜，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童颜啊，你再好好看看我，再看一看我。” 吴妈将她的手甩开，看得出来有几分生气:“桑小姐，这话可以乱说，玩笑不能乱开，我家小姐……” 说到这里吴妈哽咽起来:“我家小姐她……她已经死了。” 吴妈表情淡漠，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教训不听话的晚辈: “死者为大，虽然我家小姐她名声不太好，但在我的心里，她永远都是值得尊敬的，不是你这样的黄毛丫头可以随便这么侮辱玷污的。” 童颜有些欲哭无泪。 桑枳，桑枳，桑枳。 慕林琛彻彻底底将她变成了桑枳。 她是童颜，她死没死自己会不知道吗？ 童颜急于向吴妈求证，甚至同她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但吴妈根本听不进去。 童颜突然瞬间明白了一件事，这里是怡园，而他是慕林琛，只要他认为她杀了人，她就必须背负着这罪名，一生不得轻松。 他说她有病，精神失常，那她就是有病，就是精神失常，现在慕林琛说她是桑枳，就算说破了天，她也只能是桑枳，成不了童颜。 因为，在所有人的心里，童颜已经死了，是一个死人。 医生很快被请了回来，一名主治大夫后面跟了两名护士。 童颜被强行带去了诊断室，给她做催眠治疗。 “桑小姐，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医生和颜悦色的说着，或许是顾及到病情，他态度很好，怕吓到她，从而影响到治疗的效果。 童颜抬起眸，目光直视着医生:“我没病，我的心理很健康，所以你的这些仪器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 那医生笑了笑，同她说道:“往往有病的人才会说自己没病。” 视线落到女人光秃秃的手指，一眼便看出来面前这人是病得不轻。 “桑小姐，你如果没病的话，指尖上的这些伤怎么解释，你有很严重的自残行为还说自己没病？” 童颜的抑郁症是在两年前查出来的，重度，有时候也确实控制不住会有自残行为，这两年她积极治疗，按时服药，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基本不会再犯。 医生这话算是说到了童颜心里，男人的目光像是能击穿人心，她不喜欢这种被牢牢把控着的感觉，很不喜欢。 治疗正式开始，童颜还算是听话，在医生的建议下她坐到了一张藤椅上，闭上了眼睛。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谁？” 房间里关了灯，很暗，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有风徐徐而来，刮过脸庞，带出丝丝刺痛。 “童颜，我是童颜，童话的童，颜色的颜。” 女人大声而又肯定的说。 “桑小姐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会是童大小姐，那童家的小姐不是已经……” “死了是吗？”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赤红的双眼逼视着医生:“是慕林琛告诉你我死了，还是你亲眼看到我死了？” 童颜说的是“我”而不是“她”。 她在旁敲侧击着告诉医生，她没有开玩笑。 医生有些诧异，慕先生说桑小姐因为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有些精神失常，可现在见她，说话虽有些奇怪，但条理清晰，如果真的得了那种病，眼睛不可能那么灵动。 究竟是谁在说谎，一时间，他也有些说不准。 想了想，他调转话题:“桑小姐，刚刚是我唐突了，下面我们进行第二项好吗？” 说着将桌面上的沙漏瓶子倒扣，一块老式怀表倒挂在了她面前，医生对着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 “桑小姐，你现在很累，特别疲惫，急需要休息，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风在耳边轻轻拂过……” 突然。 一只手将胸前的怀表抓到了怀里，女人猛张开了眼，眼中刺痛冰凉。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医生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童颜半跪在了椅子上，目光一寸寸的逼过去:“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懂心理学的就只有你一个，我也懂，不瞒你说，上大学的时候我就修过心理学，我懂什么叫煤气灯效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