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信和日记本

小风放学回来，里里外外没看到大表哥，于是来到三妹跟前，“我表哥呢？” “他出去补胶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别的乡下了，要去很多地方，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 他心里有些失落，拿出书和本子写起作业来。 外面艳阳高照，屋里小风喝着已经放得微热的白薯丝稀饭。 秋老三问道:“今天不是去学校拿成绩单了吗。” 小风从书包里翻出来，递给老三。 三妹见他脸有喜色，不由得高兴起来，“多少分？” “语文92，数学95，升级。” 三妹笑容满面，“我仔成绩是越来越好啊！” 老三笑了，“他爷爷还老是担心他老实巴交，将来受人欺负，没想到这么会读书，将来要是做了官，谁还敢欺负他？！” 小风听两人聊着，想起了爷爷，想起爷爷，便想起了姑奶奶，想起姑奶奶，便想起了表哥们，于是问道：“我大表哥什么时候回来？” 老三答道：“他不来了，回家了。” 小风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他写信过来了。” “我想看看。” 老三口中说着：“你认识几个字，还会看信？”，不过还是把信拿了出来。 “不认识我可以问你啊”，小风打开信，费劲地读起来。 “三舅、三舅妈： 你们好！ 代我向大舅和大舅妈及二舅和二舅妈问好！ 我的小表弟小表妹们都好吧！ 我出来走村过乡，已经一个多月了，一路上吃住从简，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也挣了一点钱，也算有所收获吧！ 只是现如今正值酷暑，骄阳似火，每天出去走不了几户人家就汗流浃背，实在是难以继续。 好在此地离我家不远，于是直接回家了。 老母亲和我聊起舅舅们的生活，我只是泣不成声，不知道这么热的天，你们有没有出去干活？ 如果有，记得一定要戴上草帽和水，避免中暑，中午早点回去，饭后午休一下，千万不要赶着烈日当空的时候出去。 愚侄深感舅舅舅妈们生活不易，奈何能力有限，不能扭转乾坤，因此常感不安。 为了略表心意，现将我这一路补胶所挣的钱拿出一部分寄给你们，麻烦三舅帮我将它分为三份，三舅你拿一份，大舅家和二舅家各拿一份。 你们可以买点猪肉，买个新草帽，或者一个西瓜，几支老冰棍，总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另外，我原打算再回去的，因此留了一个包在那里，里面有一套换洗的衣服鞋子，另外一套我带出来了，现在既然已经回来，那个包也就用不上了，三舅你就看看那个尺码，谁能穿的就拿去穿吧，我手头还有点钱，可以在这里再买一套，里面还有一个本子一支钢笔，就送给小风吧。 最后，感谢舅舅舅妈们的热情招待，真心希望你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愚侄 亲笔 1990年7月2日。” 小风读完信，将它叠好放进信封，“那个包呢。” 老三拿来一个旧包，打开了，里面是一个薄外套，一双旧解放鞋，一支钢笔，还有一个厚厚的本子。 小风翻开，里面工工整整写满了字。 他随意翻到一页，费劲地读了起来。 “1990年5月16日，星期三，多云。 来舅舅家三天了，心情一直不好，今天上午去了大舅家，回来的路上，眼泪实在是忍不住地往下掉。 大舅家只有三间土砖瓦房，墙上满是黑灰和蛛丝网，房间地面坑坑洼洼，田里和山上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 我的几个小表弟表妹们，从没买过新衣服，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两次猪肉，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菜，青黄不接的时候，吃的是盐水汤拌饭…… 他们的生活，为什么都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