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次，你还是要与拉提夏为敌吗？”伊莎贝尔看着周培毅，双眼中的情感就像是揉乱的线团，一时之间不知道表现出如何的情愫。</p>
他是敌人吗？他总是不太友好的那一方中，最为重要的那一个。以伊莎贝尔的立场，为了拉提夏王室的利益，她从来不应该与他做朋友才对。</p>
她抱着觉悟，带着说出这些话，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心情，小声地提醒：“对于劫持事件的调查被封存了，如果圣城秘密调查，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你牵扯其中的而且最近，奥尔加修女很少露面，你要小心。不要留在这里了，不要再参与到与圣城有关的事情里面去了你该放下了。”</p>
“如果殿下说的是，让我放下雅各布先生的仇，对不起，我实在做不到。”</p>
伊莎贝尔知道他是诚实的，这更加让她绝望无助。</p>
周培毅的声音，坚毅而冰冷：“我与圣城，永远不会是朋友。不仅仅是因为雅各布先生无辜惨死，不仅仅是因为我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将我视为眼中钉，不仅仅是这样。最开始，我只是有一个简单的愿望，看上去非常容易实现的愿望，无论如何也不会影响大人们利益的愿望。但，如今，随着我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越来越深入世界的真相，我最终明白，我的愿望很难。”</p>
“放不下你可能会死的。”伊莎贝尔的声音越来越小。</p>
“谢谢你关心我，但，现在的我好像有一点不同。”周培毅解除了施加在赫娜身上的能力封禁，“你也看到了，七等能力者赫娜也不是我的对手。”</p>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什么力量，理贝尔，别留在这里了。真的！圣城，还有我的父王，卡尔德国王，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要做的事情，要比你想象中还可怕的！”伊莎贝尔的声音急切了一些，“如果你要搅黄和谈，他们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卡里斯马，那位女皇陛下，她庇护不住你的！”</p>
周培毅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地让伊莎贝尔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没有危险，相信自己对拉提夏王国没有敌意。即便是她，也不会如此简单地与自己站在同一边。</p>
她能看破谎言，只能相待以诚。</p>
周培毅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说：“这段时间，我到卡里斯马之后，一直在一个，非常破旧的聚集区生活。那地方，叫斯维尔德。那个地方，没有贵族，只有在贵族领地生存不下去的苦工，我从拉提夏的边境带过去的流民，流浪了几代人的卡里斯马人。</p>
“你见过若娜小姐，见过洛林城的惨状。但和洛林城相比，他们生活的地方，远比你想象中的地狱更加苦痛。真正的绝望不是饱受折磨，而是总能看到微小的希望，却一次一次失败，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救赎。</p>
“我有两个收养的孤儿，原本是难民，但是，科尔黛斯教会了他们读书，教会了他们技术。他们本可以在拉提夏城，在伊洛波的所有城市，找到令人羡慕的工作，像每一个安居乐业的市民一样生活。</p>
“他们没有。</p>
“他们结婚，然后选择放弃拉提夏城的工作，到斯维尔德，我那个穷乡僻壤。他们在教流民和穷人的孩子读书认字，他们在编写让他们看得懂的教材。他们希望这些孩子，可以学到知识，至少，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p>
周培毅说到这里，声音更慢，停顿也更多了。</p>
他凝视着伊莎贝尔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四个月前，圣城派出了一支十人分队的圣卫军，利用卡里斯马境内的内奸，抵达斯维尔德。妻子有身孕，幸运地活了下来。她的丈夫，我从拉提夏城地下市场的难民堆里带出来的那个男孩，没有那样的幸运。</p>
“他叫亚历山大，殿下，他叫亚历山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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