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二八大杠代步，四十多分钟就到了镇上。 从后座儿跳下来的时候，白白的腿都麻了，“鱼！别动别动！叫我缓缓。” 敢情这福气也不是谁都能享的。 这个年代的自行车座儿也硬邦邦的，温鱼一米五八的小身板儿半道儿两条腿来回互蹬没劲儿，她都骑到了前梁上省力。 结果裤子没有弹性，给她深刻体验了一把卡裆的酸爽。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温鱼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买一辆适合她目前身高的自行车！ 等白白腿终于恢复了知觉，俩人一起走向了医院停洋车的地方。 到底是镇上，温鱼扫了眼，往里走还有另外停车的位置。 对没有出过村子的人来说，想都不敢想。 给白白抱了一路，温鱼刚把洋车锁好，温栋梁便朝着亲姑姑伸了手过来。 要不是在传达室被大爷拦住的时候，他说了‘姑姑’，温鱼都要往别的地方想了。 孩子正是脆弱的时候，话都不愿意张嘴说，难得愿意和她亲近，温鱼顾不上屁股上的疼，把车钥匙装到衣服兜，接过了小家伙。 温栋梁像个树懒一样，牢牢圈住温鱼的脖子，顿时让温鱼生出了强烈的责任感。 为了避免他看到生人害怕，温鱼提前对紧张不愿意撒手的小家伙说：“栋梁，姑姑和白白姑姑是来找医生的，等我们看了医生，咱们就离开。” “你不是说刚好要看个人？” 白白及时提醒，温鱼忙再次对温栋梁道：“对，还要去看个人，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温栋梁，“……” 白白竟然也眼巴巴期待起了温栋梁的回答。 温鱼没有刻意让他说发生了什么，4岁多的孩子，基本上能表达不少事情。可是温栋梁的情况有点不一样，温鱼没有立刻逼迫着他去回忆抵触的情绪。 “你要是不想一起去，那等看了医生，你就先跟着白白姑姑，我一个人去。” 温栋梁还是不说话，温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会耽误太久，姑姑说几句话就出来。” 这还没开始呢，她就考虑了那么多，小家伙心里其实是有些动摇的。 不过他仍旧没言语，搂住温鱼的手紧了紧，趴在她肩膀上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不少，对白白来说天大的事情，到了医生的嘴里，就成了发烧、感冒一样的常见问题。 不排除医生有安抚白白的成分在，不过看得出来，白白没有最开始那么紧绷了。 做足了准备过来的，温鱼抱着乖巧的温栋梁全程陪护，一系列检查下来，白白脑袋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最后那项检测结果要三个小时才能出来，你们去逛逛，到时候再来取。” 都离开医生的办公室了，白白还仿佛置身在梦里。 “就这么简单？” 温鱼仍旧抱着温栋梁，胳膊已经发酸，“对呀！你以为多难？” 白白心跳这会儿还有点快，温鱼笑着道：“刚才医生又说了一次吧，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等姚子恒回来，你带着他过来也做个检查。” 村子里，没有女人敢质疑男人这方面的问题。白白也是今天才知道，生孩子跟男人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嗯，我和恒哥偷偷来。” 她婆母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栋梁，给我抱抱好不好？” 白白哄着温栋梁，朝他微微伸手。 温栋梁没动，脸贴着温鱼的肩膀看白白。 白白故作严肃，“你姑姑胳膊那么细，都抱不动你了。” 想到那个女人说，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给人抱，温栋梁立马踢腾着腿，要往下滑。 顺着小家伙的举动，温鱼把小侄子稳稳放到了地上，“想自己走路？” 温栋梁点头，小手紧紧拉住了温鱼的衣角。 他不敢抬头，也知道自己和姑姑不亲近，这会儿知道后怕了。 4岁多了，人少的时候让他自己走也行。 他再瘦小，也有二十五六斤，温鱼实在没出过这样的力，蹲到地上征求他的意见，“那姑姑现在要去看一个朋友的妈妈了，你和我一起？还是和白白姑姑到洋车那里等姑姑？” 温栋梁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当然选择姑姑，可是他又害怕姑姑像那个女人一样，刚开始对他好，过会儿就很凶很凶厌恶他。 东赶镇 大白天的，刚结束手上的活，栾惟京背着人去洗了个冷水澡。 往寒冬腊月里走的日子，他越洗心头越滚烫，家里小媳妇儿被他欺负时候的模样越清晰，也让他更憋胀。 从前他在外面一两个月都不知道想家啥滋味，这才几天，他想飞回去！ 医院里，温栋梁最终选择了和温鱼一起去看朋友的妈妈，只不过他和白白不进去，在走廊上距离不远的地方等着。 他乖乖背贴着墙，不影响过来过去的人，时不时看两眼温鱼进去的那个房间。 只是没多会儿，里头跑出来一个小哥哥！ 季荡看到粉雕玉琢好看到过分的小孩儿，都不敢大声和他说话，“你就是栋梁弟弟吧？我和你玩儿。” 眼看着温栋梁犹犹豫豫想伸手又不敢伸，季荡主动牵住了他的小手，“我和你哥每天都在一起耍！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温栋梁，“……” 哥？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没有哥，妈跟别人跑了。 季荡十分感激温鱼，照顾起温栋梁更加尽心尽力，“给你，糖，外面这个纸被太阳一照可好看啦！” 打了补丁的衣服兜里，摸出自己舍不得吃的水果糖，季荡拿起温栋梁的手放了上去。 堂哥特意给他买的，夸他在婶儿从房顶摔下来的时候，去借平板车，去找人帮忙。 温栋梁正眼巴巴盯着糖，季荡告诉他，“向党也想让你回家玩，你快跟你爸说说，带你回家。” ‘啪’！ 猝不及防抽回自己的手，温栋梁眼看着糖掉到了地上，赶忙钻到了白白的身后，生怕季荡打他。 原来他和大伯家的二堂哥温向党是玩伴！每次他回去，温向党都抢他的玩具和吃的，还推他掐他骂他，让他不要去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