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读完了高中,也如愿以偿的考上了那所心仪的大学—沈阳农业大学,说起我在三教场里也可以算上一个有文化的大仙儿了,在大仙儿这个职业道路上,也是喝点墨水的人。 在这丹桂飘香,丰收的金秋九月,每一位在假期里尽情玩乐的学子都仿佛倦鸟归巢般纷纷返回了阔别两月之久的校园生活,对于某些人来说,一切还会有如从前,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月,将是他们告别从前,走进人生中另一段新的旅程,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还不知大学生活为何物时,它已翩然而至,为此,妈妈抛开了家中的琐事,在万忙中还是抽空特地的送我到省会沈阳,于是,告别了慈祥的爸爸和那些昔日的好友,熟悉的家,高中的母校,顶着炎炎烈日,我和妈妈踏上了通往沈阳的汽车,经过长途的累劳,终于当我立于涉外这所为我选择,并且即将开始要生活四年之久的学校大门前时,我突然想朝着里面大声呼喊:“我来了~我的大学生活!”在热心的朋友和妈妈的帮助下,我迷糊而又顺利的在学校报了到,交了学费,入住了学校的寝室。离开家乡,来到沈阳,在安顿好一切后,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也代表着马上就要跟妈妈分别了,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去送妈妈,因为,我怕我会舍不得,于是,只是呆呆地坐在寝室的床上,也不知道何时,泪水已经有如大水决堤般涌出 本以为,跟亲人分开,我会悲伤一段时间,可是,面对着寝室里的新同学兼室友热情的对待,一句句关切的话语,使我那无助的心灵找到了一片栖歇地。是啊,为什么同为新生的我这么的伤感,而他们却能像哥们一样的照顾我呢,我开始思索着。难道我就这样开始我的新一站吗?简宁说过:“人总是一边受伤一边学会坚强的。”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高中生了,而是大学生了。我开始渐悔着我似乎成熟了许多。 正如理查德·柯所说的:\"蓦然回首,发觉昨日时光早已随风远扬--我已变成另一个人。\"走在绿荫的小道上,看着高耸的教学楼、端庄的图书馆、宽广的操场、整齐的宿舍楼,我有种忐忑的期待——我将要在这里展开自己的平台,亮出自己的风采。 随我一起来的还有我的好搭档—胡天白。适应了一段大学生活,我很快的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头一学期过得还是很快的,一天也没什么课,与大高中相比,还不如高中的一半,这让我们感觉到了无比轻松自在,进入期末,大伙都是在一起押押题,背背公式,至于马哲和毛概啥的就是死记硬背的东西,好赖也都过关及格了。 熬过了期末考试,这个寒假别提多轻松了,无忧无虑,没有作业,没有过多的牵扯。就是帮家里干点活,然后照顾照顾爸爸,往往都是天不遂人愿,树欲静而风不止,欲养亲而亲不待。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我哥和我嫂子打开了电话: “妈,你说咋回事儿呢?俺俩做梦挺奇怪的,我做梦咱家院里搭了个台子唱戏老多人了,可热闹了,然后小丽做梦,我小弟穿孝衫打头走,从东头回咱家,你说不能是有啥事儿啊”?我哥满脸疑惑。 我妈也是听完也是挺惊讶: “哎呀,那咋都做这梦呢,我也做梦浪秧歌,那穿的衣服可新鲜了,老好看了!应该没啥事儿吧,除非你姥要严重,剩下咱家也没老人啦!” 因为我姥已经瘫痪好几年了,而且从我姥爷去世后就一天不如一天,也有过两次病重,把我们都折腾回来的时候,所以就别往别处寻思,就以为是我姥姥呢。 说完这话啊,也就是要开学了,大概还有一个星期,我早早的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准备没啥事儿回学校。说巧不巧,我们辅导员王老师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因为她知道我家原因,啥情况打听打听我最近咋样,然后又慰问一下我爸爸身体状况,我还乐呵的和王老师说呢: “没事儿,老师,家里最近都挺好的,我也挺好的,这不要开学了吗?我准备提前回去两天,收拾收拾被褥,要不放一冬天了,肯定潮,等我回学校,我去找您。” 说完电话也就挂了,心想,明天晚上坐车走,大概中午时候也就到学校了,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就在这天晚上,家里出事儿了。我爸喝药了。 “小弟,快起来,我大姑父喝药了,快点找人去?”我小姐叫我。 由于是姥爷要烧五七,家里的人都回来了,人特别多,我姥家住不下,就都到俺家来住了。我刚迷糊着,就听见喊我,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地上,穿件衣服,急忙跑东屋去了,看见地上一大片绿色,我感觉天都要塌了。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三个字“百草枯”,这药喝了就算完,没有解药,五毫升就致命,更别说我爸喝了这么多。我急忙去喊人找车。等我找人回来,我爸正坐在炕上,神色特别淡定的说了句: “老儿子,别忙了,爸哪也不去,死我也得死家里,我可不能死外头,听我话,哪也别把我整,就在家!” 说完我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爸啊,你这不是坑人吗?你这以后让俺们咋生活啊?” “那你怕啥,也不是你给我喝的,我这是遭不起罪了,就是不爱活着了,我给你们添累赘。” 这时候车就来了,我把我爸背上车,叔开车直接去铁岭市医院。 “老儿子,你咋就不听爸话呢,都告诉你了,别折腾了,去哪也是不行,你这回把我救过来,我还想招,我是诚心,我要没了咱这个家也就好了,你哥俩日子一天也比一天强!” 我抱着我爸,由于是药物反应,吐了我一身,那时候的冬天,特别冷,到医院也顾不上了,直奔急救,洗胃,打解药,可说是解药,哪有真正的解药啊?我就想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得争取,这时候我哥和我嫂子,带孩子也都到了,孩子非要吵着进医院看她爷爷,“我就要下车去看我爷,我就要看我爷爷!” 事出无奈,只好让下车,怕医院病毒多,带上口罩那就去吧,毕竟是人家爷爷孙女。进了医院急救,走到了我爸跟前: “爷爷,你疼不疼?”在场的人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孙女啊,你看爷爷能死不?” “我看你这回够呛!”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这么一说还把我爸说乐了: “行啊,我大孙女明白事了,”我这一辈子也就算没白活,这时候是下半夜3点多,我爸商量我: “老儿子,别让我在这了行不,把我整回家吧,让我回家,我不想在这了,太冷了,还遭罪,能把爸整回家去不!让我回家奥!” 我强忍着泪水说道: “爸,那咋不能呢,挂完滴流咱就走,你等一会儿奥,我和我哥就带你回家。” 看见我爸的肚子里在一个劲儿的痉挛,我就在那给他揉。 “妈,你过来,我去上趟厕所,哥你不去吗?” 把我哥叫了出来,“走咱俩去找主治医生,看看这种情况能维护多久,我爸一个劲儿的要回家!” 走到了三楼,找到了大夫,说明了情况,“你们是农村的?说句实话,你们回家吧,别治了,治也治不好,因为他喝得还多,这玩意儿也没解药,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听完这话,俺们哥俩决定带我爸回家。 回到了急救室,我把滴流都拔了,“爸,走,我和我哥俺俩带你回家,不让你再这遭罪了…”这时候我就说不出话来了,就是一个劲儿的哭,这时候的我们是多么无助,无能,无奈,为何就救不了我爸的命,我们愧对于生我养我的父亲。 回到了家,刚开始状态还是不错滴,街坊四邻都来看我爸,说不好听的也就是最后一面了,因为我妈和我爸在村子里人缘还是很好的。到家后,我和我哥俺俩又去给我爸买的衣服,拿回来都没敢拿到东屋,直接让我放到了西屋的柜里。 这时候的我是多无奈,抱着我病重的爸爸,寸步不离,只要我离开一会儿,肯定找我,“我老儿子呢?上哪去了?” 我抱着他,他躺在我怀里,我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我爸用他那粗糙的手给我擦着眼泪说, “老儿子,别哭,哭啥啊,爸走这步我不后悔,我疼也不叫唤,爸就挺着,要不让人笑话,爸没完成任务,没能给你供到毕业,成上家,你就好自为之,自己更生吧,但是一定要善待你妈,你妈这一辈子不容易,和我没享着福。你们哥俩多尽孝吧!” 说完这些话,就开始折腾,翻来覆去的,很快就把身上的衣服塌透了,叫我去给他拿衣服: “老儿子,让你哥把给我买的衣服拿来,你俩给我穿上,我先试试,省着得不着。” 事已至此,就得面对,打了盆水,给安排擦了擦,又把胡子,头发,指甲盖都收拾了一下。当拿出这套衣服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更不敢相信,我在不久的将来,要失去了陪伴我二十年得爸爸,从此失去了父爱。 我这个家将不在是完整的了,折腾了几次,也就没了力气,越来越重,很快就躺下了,一口一口的喘着气,出气多,进气少,这时候家里的亲戚,也都回来了,叔叔大爷,还有我爸的外男外女,侄儿侄女,只要想看我爸的,都回来了,因为我爸对他们也特别好。 越来越严重,因为这个药腐蚀内脏,消化道,可以说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到最后就是开始导气,有一口没一口的,瞳孔也放大了,把衣服鞋子都穿好后,停灵的床(农村叫拍子)拿进了屋,放在了挨着窗台的那边,铺点包装纸,又铺了个褥子,大伙帮忙,把我爸抬到了床上。 眼看着爸爸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困难,拉着我的手,紧紧攥着,我知道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要不怎么会迟迟不放手,就这样,我爸的人生定格在了下午16点25分,与世长辞了,享年51岁。 从此我再也没有了爸爸,也再不能放学回家,没进门就喊一句爸爸,也在没人答应了,一别再无归期,相见只能在梦里,按照我们农村,这种可以简单的发送一下,然后寄存,我们没同意。 养活了我们两个儿子,肯定要风风光光的发送出去啊,别人有的,我爸也得有。出殡以后,我感觉天都塌了,生活也变得无趣,没有一丝希望。 送走了前来送我爸爸的亲人们,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们家的这堂老仙,胡天白,黄天刚,古天乐,蟒天刚……这么多的老仙儿,你们为啥不提前告诉我,不提前给我信号,让我经历这样的事儿,不都说你们保着我,那还让我经历这些。我气狠狠的说着,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头没梳脸没洗的朝着我家的仙堂就去了,这次也没上香也没磕头,站在了堂前,一顿输出,供你们有啥用,让我们家出这事儿,当时也不知道咋的了,就像疯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像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儿,都怪罪在了他们身上,最让我生气的就是他们到现在,一个露面的也没有,不是形影不离吗?不是护着我吗?那我出事儿了,你们都干啥去了!我就该给你们香炉碗扣了,扔一边子去,还上什么香,上什么供,一点用没有,对他们也失去了往日的信心。很快就开学了,无精打采,哪有心去上学啊,满脑子都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