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漫漫长夜有些许无聊。大家都不想这么早入睡,准备找点事打发时间。 舒清歌突然提出想要去捉萤火虫,慕俞凭着极强的目视能力淡定地告诉她,此处并无萤火虫。 “你不懂,捉萤火虫的乐趣在于寻找的过程。”舒清歌不指望这只钢铁直妖跟上自己的脑回路。 她兴致勃勃道:“我去前面看看。”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跑得没影了。 “慕俞,山里夜间多有危险,你陪着去看看吧。”秦砚初冲着慕俞眨了眨眼,但语气却一本正经,显得自己非常大公无私。 “哦,好吧。”慕俞虽然答得不情不愿,但匆匆的脚步一点也看不出勉强。 白晚晚看着慕俞远去的身影,想着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又傲娇,还是自家徒儿比较直球。 篝火旁只剩下白晚晚和秦砚初。这月黑风高又私密安静的氛围,很适合搞一些事。 白晚晚想起之前有件事儿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徒儿说。现下月光尚好,吃得也饱,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最是适合谈心不过了。 之前在度朔山和柳辞烟对战的时候,她曾想过,秦砚初的九尾灵力是否能够与人共享。如今他们被灵犀咒绑定了生死了,倘若她可以借助九尾灵力恢复记忆,又不至于伤害徒儿,那么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白晚晚正在犹豫着怎么开口,才能把自己的小心思给藏住。毕竟自己一向营造的都是好师父的形象,不能让徒儿发现她一直都对他图谋不轨。 倒是秦砚初看出她有话说,想着一向心直口快的她怎么突然变得矜持了,猜想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他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乖巧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白晚晚甜蜜又忧愁地想着,自家徒儿还真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倒显得心怀鬼胎的自己格外心虚。哎,站在道德的制低点上,的确有点站不住脚。 “徒儿,一直都没有见你施展过九尾灵力,你这功法的威力到底如何啊?”白晚晚决定循序渐进,步步深入。 秦砚初闻言,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淡去,幽黑的双眸像是蒙着一层清浅的月光,让人看不真切。 白晚晚怔住,总觉得此刻的徒儿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她看着他的眼睛,好似被吸入一个幽深的漩涡中,心蓦地一紧。 “秦砚初,你怎么了?”白晚晚轻声开口道,目光有些担忧。 “师父……”秦砚初轻叹一声,带着几分委屈巴巴说道,“这九尾灵力虽然强大,但用起来限制特别多。而且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灵根受损吗?如果使用它,容易被反噬,所以我就不怎么用了。” 果然越是强大的功法,臭毛病越多。白晚晚拍拍秦砚初的肩膀,大义凛然地说:“没事,以后师父保护你。你就不用冒险使用九尾灵力了。” “师父对我真好。”秦砚初漾起一抹极好看的笑,比三月的春风更温柔。 这笑容若有若无地挠着白晚晚心里的痒处,她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地被蛊惑到了。看来这狐族的种族优势真的很突出。她的心思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好奇占据了上风。 “徒儿,那你这九尾灵力,可以与人共享吗?”白晚晚双手托腮,睁着懵懂的眼睛,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秦砚初面色有点古怪。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师父,若是要共享灵力,除非是结契的伴侣,一起双修才行。” “啊?双修?”看了无数话本的白晚晚,捕捉到这个关键词,莫名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晕。都怪今晚的葡萄酒,后劲还挺强。白晚晚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边漫无边际地想着。 “说起来,师父你不是答应帮我找媳妇的吗?”秦砚初目光灼灼地看着白晚晚,眼神格外认真。 当初为了哄骗徒儿拜师,随口答应下来的条件,不知道为什么,被徒儿再次提醒,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白晚晚将这归结于对徒儿的占有欲。 “你不是说,你见到她的时候,就会知道是那个人吗?那你遇到了吗?”白晚晚凑到秦砚初的面前,因为喝了些酒,眸光潋滟,脸色酡红,偏偏还带着一脸毫不自知的纯真。 秦砚初呼吸一窒,眼中倒映着白晚晚的身影,神思却好像飘远了。他垂下眼眸,扶住了差点站不稳的白晚晚。 “不急,会遇到的。”秦砚初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笑,只是低着头的白晚晚并没有看到。 “反正你在被别人拐跑之前,都还是我的乖乖徒儿。”白晚晚抓着秦砚初的衣服,凶巴巴地宣誓主权。 “嗯,师父……”秦砚初柔声唤道。 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在她的心里,总归是在意我的。秦砚初这么想着,眼中闪着温柔的碎光。 夜风低吟,拂过草丛,窸窣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悄悄话。 另一边,舒清歌跑过一片草地,发现前面有一大片木芙蓉。在月光下,花开正盛,深深浅浅的红色好比那美人脸上的胭脂。 舒清歌也不再寻找萤火虫了,她徜徉在花丛里,仔细地摘下最好看的花瓣。夜间微凉,有露水沾湿花瓣,她弯下身,摇晃着花瓣间的水珠,玩得不亦乐乎。 慕俞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手捧花瓣,再将它们轻轻吹落的身影。少女站在花丛中,明眸如星,笑靥如花,花瓣似雪飘落在她身旁,慕俞不知为何,突然便呆了一呆。 看惯了舒清歌贪财惜命的样子,却没见过她如此纯真鲜活的模样。他想起她讲述的过往,想着,那些都是她的保护色吧。 “你怎么也来了?”舒清歌回过头,看到慕俞的身影,眼睛一亮。 “少主让我过来,说是怕你有危险。”慕俞微垂着眼眸,一板一眼地说着。 “我看他是想跟晚晚独处吧。”舒清歌一语点破真相。“不过,有人陪着晚晚,我还挺替她开心的。” 慕俞抬眸看向舒清歌,有些意外。他一直觉得,白晚晚和舒清歌的关系还挺微妙的,现在看来,起码比他所认为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