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门,宛如曙光的消息传来:“不是上边有令,秦楼楚馆可以继续舞乐卖艺,但不允许女子卖身。” “你们胆子挺大啊,还敢违令。” 接下来是鸨母急切的声音:“官爷,您这是不给妾身活路啊。” “真正只是来看歌舞的有几个人,谁不知道唱歌弹琴只是这些客人闺房调情的乐趣。” “这要是不允许卖身了,我们还赚什么?” 外面她的影子伸了下手,递过去钱袋形状的东西。 “您就行行好,通融一二,这些是孝敬您的茶钱。” 钱袋被推了回去,他们不通情理的声音却让她想哭:“这我们不管,反正是上面下的令,您要真有本事,就去东宫找太子殿下去。” 太子 原来是这个人救的她,救的她们。 官吏开始搜查,门被撞开,小姑娘被带了出去。 外面的光很亮堂,让她都睁不开眼。 似鬼怪般可怕的老妇人被押着按在地上,愤怒地叫嚣着:“凭什么!” “当年我们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我熬过来了,活下来了,结果到了后面,青楼却不许开了。” “凭什么她们就能遇到这种好事,为什么我就不行!” 秋猎结束回城后,贝婧初在帮阿耶干活,看到了弹劾她的折子。 就是弹劾她查封青楼的事。 理由是查封青楼后,许多人少了一个寻欢作乐的方式,耽误了他们写诗的灵感,延误了大越文道的发展。 贝婧初:神金。 太子面无表情地刻了个“已阅”,把折子丢到一边去。 这事不止有贝钤一个人劝过她,就连童怀恩都不赞成她做这“无意义”的事。 哪怕他自己的妻子也曾身陷囹圄。 贝婧初那时还有耐心解释:“我也不是逞强的烂好人,我一直信奉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如果我自身难保,我也不会管别人。” “但我有钱,我可以帮扶穷苦的有志之士。” “我有权,我可以更改世间不平的法则。” “若我空占这个位置,却只知争权夺利,巩固地位,其他什么都不做,那我自己都觉得,我不配这个位置。” 但是不理解的人太多了,现在再问她,已经烦了的小太子只有一句话:“让你干你就干!少废话。” 距上次和突宁一战过了三年,两方歇战,却都是休养生息,等待下一次。 但这次,想要突击的却是越朝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贝婧初和一众近臣被召到御书房商讨事宜。 首先便是将领人选。 许兰期认为:“雷将军已经赢了两次战役,再领兵一次,未免功高震主。” “大越这些年来也出了不少新秀,臣以为,可以让年轻人们多练练。” 贝婧初直接顺杆往上爬,推荐自家念儿。 “儿知道雷念儿年轻,经验又少,做主帅是不可能的。” “给个副将什么的,去长长见识罢了。” 曹侍中却蹦出来一句:“谁不知道雷统领是殿下的心腹,殿下如此明目张胆,是任人唯亲、培植势力吗?” 积威还算重的贝婧初已经许久没感受过被人唱反调的滋味了。 好在她记性好,记得这曹侍中的侄儿因为她下的禁娼令,还顶风作案,被按例抓到里牢里,还得关上一年。 可能是心有不满吧。 御书房里沉默了,毕竟许多帝王都会忌惮储君培植势力,骨肉相残的事屡见不鲜。 然后贝婧初却伸出大拇指,赞他:“对呀,你真是个大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