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赶尽杀绝啊!” “是谭四郎犯了事,又不是谭家犯了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 “太子殿下罚得也太狠了,咱们也就帮一把,别让他们被欺负了去,也不会怎样吧?” 尚书令:咱们全家回乡种田也不算怎么样的话,确实可以这么说的。 他耐心解释道:“为父对你和你亡母有愧,总是宽纵你。” “但绝不代表,可以为你去得罪太子,去和太子对抗。” 禹忆果不明白:“只是拉谭家人一把而已,怎么就是和太子对抗了?” 她咕哝着:“要真是心胸这么狭窄的人,这太子也不怎么样。” 禹寄君: “你懂什么?谭家是被太子厌弃的。” “如果他们失势以后并没有落魄,还是过得和以前一样滋润,那其他人会怎么想?” “会认为得罪储君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服众的威信就会被削弱。” “你觉得,她会把这一切算在谁的头上?是不是你父亲我的头上!” 禹忆果愣愣地辩解:“我我没想那么多。” 了解孩子性格的尚书令也没怪她,“为父想得到就够了。” “我不是阻止你报恩。” “谭家入京十年来,咱们给他们行了多少方便。” “你甚至为他们引荐了太子,给他们搭上了一条通天梯。” “是他们自己没扶稳,摔了下来。” 见女儿被说得渐渐松动了,他语气也软了些。 “你真要报恩,就自己接济他们去,用你自己的月例。” “但阿耶是不可能为你那早已还清的恩德出力了。” 忆果听明了利害,也没再闹。 她去回了谭娘子:“妹妹,虽然我无法阻止谭家的基业垮掉,但至少我能护着你们人不被欺负。” 但是和心中的预期太大,谭娘子不能接受。 “尚书令这样的权臣,难道也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吗!” 忆果直接推开她的手,蹙眉问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我父亲为你们的过错鞠躬尽瘁吗?” “太子年纪再小也是君,尚书令权力再大也是臣,我是欠你们的,但禹家可不欠你们的。” 忆果回家后被宠了十年,脾气见长,成婚后也一直在娘家住着,活着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本姑娘的接济多少人求不来,不要就算了,我还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吗?” 谭娘子才意识到,马上连最后一个靠山都失去了。 她忙腆着脸赔笑,这才把忆果哄好些。 但面带笑容的谭娘子,心中却满是绝望的酸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如果她好好约束族人,不对太子殿下的做法有埋怨,好好地当好一个钱袋子。 现在的谭家不知道多风光。 谭家对于贝婧初而言从来不是无可替代的。 原本她想把事务都交给贝婳打理的,但是孩子还小,她觉得她不行。 贝婧初打消了部分压榨童工的念头,非常有良心的在堂姊可怜兮兮的表情下,划了亿点点产业给她打理。 剩下的,便想着再挑选一家新的商户。 贝婧初懒得一个个面试,干脆召集所有商户,开一场宴会。 消息一经传出,京城内的人家得到消息是最快的,众人都是拼了命地想抢一个机会。 尤其是以前谭家的对手,他们简直是欣喜若狂。 何家便是其中一个。 何夫人拍着大腿,开怀大笑:“哈哈哈哈这谭家以前跟在太子身后吃肉,那是一口汤都不给我们留啊!” “看看那钱庄,多少人眼馋,他们就是做独家的生意。” “这下好了,金饭碗都能砸咯,我老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她拿着好不容易抢到的一个请柬,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 “咱们得记住谭家这次的教训,干什么不好非得强抢民女,和大越的律法作对。” “你情我愿的姑娘那么多,他们是找不到女人了还是怎么的?” “钱和势是保护咱们自己人不受伤害的,而不是去欺凌弱小的。” “做生意最忌显摆,咱们要低调。” 她儿子应是。 何夫人嫁进何家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 一堆人盯着孤儿寡母准备吃绝户,结果她硬是把家业撑了起来,还一步步壮大。 赶上现在,成功迈入拿到请柬的门槛。 她愧疚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道:“你是遗腹子,当年一家豺狼虎豹都盯着咱们。” “要是母亲生下的是个女儿,现在别说掌家业,早就被赶到什么小院子里自生自灭了。” “我的儿,让你从小女扮男装,辛苦你了。” “如果这次咱们投效成功了,有殿下庇佑着,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娘子了。” 何莫生也流露出无限的向往,但她不敢多想,只说:“这次争夺定然激烈,咱们不一定有胜算。” “阿娘不要抱太大希望。” “做一辈子郎君,也好过一开始就被夺去了全部家产。” “阿娘做得没有错。” 宴会设在鱼楼,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 他们以为是正常的流程,奏乐歌舞,太子再来举杯寒暄,众人献礼等等等等。 结果到场,直接就是所有人饿了的在大厅去用膳,每个人拿号排队,一个个进去面谈。 何夫人拿着号牌,也不知是惊是叹。 还真是闻所未闻。 等叫到了他们,何夫人进去。 先是见到一个小姑娘,她以为是太子,正当行礼,领路的人便介绍道:“何夫人,这位是墨晴郡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一位郡君,反正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 小郡君问了她几个问题,何夫人是行家了,根据自己的经验信手拈来。 随后她被领去了下一间屋子。 去的时候,另一家人愁容满面地走了出来。 她不由塞了锭银子,问引路人:“这是?” “自然是没通过考核,被筛下去了。” 正当她问这一间是不是太子时,引路人已经带着她推门进去,里面是一少年。 引路人道:“何夫人,这位是仁卫侯。” 过五关斩六将的,一间间屋子走过去,她把这辈子没见过的权贵子弟都见了个遍。 就算今日无功而返也是值了。 最后一间厢房,引路人道:“何夫人,这位是太子殿下。” 终于到了。 “妾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