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娘子更是趁机表忠心:“殿下,谭氏在许多州府都有产业,这几年蒙殿下庇佑,更是扩张了不少。” 她解下腰间令牌,双手呈上:“如果殿下出京后,有幸驾临谭家的地方,出示此物,那边人必将奉您为上宾。” “妾会写几封手信,殿下带上,也可做证明之用。” 说着,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房中。 他从高处落到地上,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一身皆是肃杀之气。 面对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人,谭娘子的声音卡住。 她的表情变化,让贝婧初背后寒毛一竖,赶忙转回头去。 谭娘子此时伸手,抓住贝婧初的胳膊,往身后拽。 “殿下,小心刺客!” 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身后,看着就是蓄意偷袭的刺客。 谭娘子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为何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现在呼喊侍卫,怕是也来不及了。 她紧紧拉着公主,往自己身后拽。 要是天坞公主在她这里出了事,谭家就完了。 贝婧初微微蹙眉,胳膊被捏得有些疼。 但谭娘子挡在她身前,是为了救她。 贝婧初没数落什么。 她掰开她的手,再安抚:“无事,这是我的人。” 这熟悉的面具,不是阿耶赐给她的暗卫吗? 怎么下来了? 但她并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皇室有暗卫的秘密。 对着谭娘子道:“你的心意,我知晓的。” “你方才你担忧我的安危,以身护我之举,我也会记得。” “今年的利,就不用往我的账上送了,你自己留着吧。” 谭娘子心里的小算盘大约估计了一下,迅速就算出了是个怎样庞大的数目。 面上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 “谢殿下隆恩。” 贝婧初有点小骄傲地让她平身:“你是跟对人了,我对自己人,一向很大方。” 谭娘子内心疯狂点头,真的很大方,她对自己的伙计们都没这么大方。 同样是东家,殿下比她仁和多了。 “令牌我收下了,等你的手信。” “今日时候不早了,告辞。” 谭娘子行礼:“恭送殿下。” 待贝婧初走了,谭娘子想到刚才,殿下赏她的时候那瞬间的高兴,和得到赏赐之后,更加死心塌地的心情。 突然明白了什么。 以前,她为了压缩成本,手下人的工钱给得十分低。 可是利动人心。 想要手底下的人,更服从她,给人家的甜头不能太抠了。 她立马跑到书案前,提笔写下新的赏罚制度。 谭家因为酬劳丰盛,对待工人伙计等好,而招到了一批人才,更进一步,则是后话了。 贝婧初领着颜仲出去,邀他一起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你为何突然现身了?” “莫不是周遭有什么危险。” 颜仲请罪:“公主恕罪,是属下一时没隐匿好,跌落了下来。” 这样吗 她看不见面具下,颜仲的表情,只听得出,他今日的气息弱了些:“殿下,属下有一不情之请。” “此事,能否不要告诉旁人。” 贝婧初问:“你会受罚吗?” “是。” “可以呀。”小女孩声音清脆。 没想到这般轻易就答应,颜仲的眼睛睁大了一瞬。 “你保护我五年了,才这点事算什么,我当然会帮你的。” “多谢殿下。” 等到博堂的夫子们回来,司业告诉他们,又多了一个学生。 夫子们没当回事。 “来就来呗,正好了,再来一个人,终于能凑齐十个学生了。” 他们很欣慰:“这几年的孩子们资质不错,想当初,学生还没有夫子多呢。” 司业叮嘱道:“这个学生不一般,你们要好生照料着。” “不能让她的安全出一点事。” 夫子们犹疑:“这又是哪位显贵之子?” “但,在弘文馆中的学子,皆是显贵出身,谁也不比谁特殊多少。” “为何要独独注意新的这位,又不是皇子公主。” 据他们所知,陛下最长的孩子,也还是稚儿,根本不可能进博堂。 然而接下来,司业就说:“确实是公主,是陛下的长女。” “所以诸位,定要把殿下看牢了。” 原本安静的茶室炸开了锅。 其中一位摸着胡子感叹:“去年,贝钤来了博堂。” “他是老夫教过最优秀的学生,但他却说,他的表妹天坞公主,比他伶俐不止万分。” “我还道他是奉承之话,和他说,离京城甚远,他说这话,人家公主又听不到。” “结果还” “对了,公主几岁?” 司业顿了一下,努力控制自己的五官。 因为,想到这几个老家伙,等会儿会露出和他刚得知消息时一样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待他说出年龄后,几个夫子确是齐齐震惊。 “这这这是中堂那几个,为了讨好陛下,放水了吧?” 一位性格耿直的夫子更是直接质疑:“我不信,这已经不是小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个孩子。” “谁家孩子再天资卓绝,也不可能有成人的心智。” “她策论一关是怎么过的?” 身旁的同僚拉住他,咬牙低声道:“你小声点儿!” “皇嗣的策论都是陛下判的,你注意着说辞!” 那耿直的夫子这才强行让自己闭嘴。 等司业走了,他憋不住说了出来:“博堂学子皆是要协助官员,治理州府的。” “一个都不知道断没断奶的奶娃娃,怎么可能会这些!” “事关黎民,怎能儿戏?” 虽然不敢说,但他心里却是认定了,就是皇上宠孩子乱来。 “她、她才多大。” “和我们一起奔波,吃得了行路艰辛的苦吗?” “到时候路上艰难了,我们是不是还要哄孩子。” 最是喜欢贝钤的那位尤夫子劝道:“舒兄啊,也别把事态想那么坏。” “去年贝钤来的时候,咱们不是也嫌他年纪小,担心他扛不住事吗?” “结果那小子,是学生里最聪慧灵光的。” “他既然赞天坞公主秀外慧中,那必然也是不差的。” 舒夫子着急得跺脚,“再不差,可这也太小了,我甚至怀疑她有没有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