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霭的声音很冷，说完之后似乎是真的很反感叶勤，直接扭过头不去看他。 连周禾星都没反应过来他哥为什么会这样。 还是温知远心思细腻，一眼便看出周玉霭的手指在本能地颤抖，于是便大步拉着叶勤往外走。 出去之后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怎么回事？”叶勤有点发懵。 不止他懵，连周禾星也懵。 “咳咳咳！” 只不过周禾星还没开口问，就听到耳边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这些天周玉霭一直说自己头疼，并且伴随着咳嗽，但从没咳嗽得像今天那么厉害。 “哥，这是怎么了？”周禾星手忙脚乱，又是拍背又是倒水。 但周玉霭浑身都在发抖，眼睛紧紧地闭上，眉头蹙在一起，看上去难受极了。 “咳咳咳！” 周禾星没办法，看着他哥咳得要停不下来，立马按了铃。 在门外的叶勤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一大波人往病房里赶。 不用想都知道这大概率是周玉霭出了事，叶勤拔腿就要往里边冲，却被温知远大力拽住。 “你还看不出来吗？”温知远声音发冷，眸色更是幽深。 叶勤愣了几秒，透过玻璃看向里边被医生围在中间的周玉霭。 “我想你应该知道周玉霭在看心理医生这件事了吧？”温知远之前给叶勤的资料里特意把这些东西给标了出来。 叶勤当然知道，他记得这是因为周家父母的去世。 自从那之后，周玉霭便宣布退役，不再接触电竞。 猛然地，叶勤想起之前在地下室给周玉霭戴耳机的画面。 那是最新的产品，可以让使用者身临其境。 周玉霭那么惧怕的东西，被他撕开摆在面前。 叶勤倒抽了口气，忽然间有些不敢去看周玉霭。 但温知远可没打算放过他。 “这不是周玉霭因为你第一次犯病。”温知远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和周玉霭一样，温知远很少会有外露的情绪。 “第一次，因为你犯病，是因为你想让他去看你的现场比赛。”温知远边说边拿出手机，将周玉霭的就诊记录摆在叶勤面前。 “之前他一直很逃避这件事，但自从你提了要求之后，他开始尝试。” “只不过遗憾的是，他尝试过，并且失败了。” “周玉霭对这件事的抗拒程度远远超过了你的想象。” “或许在你看来，平时的周玉霭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说着，温知远稍稍抬眸，看向叶勤的脸。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周玉霭那么痛苦，凭什么叶勤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闪过一丝恶劣的想法，温知远犹豫了片刻，决定把选择抛给叶勤。 “我这里有周玉霭就诊时的录像，你想看吗？”之前温知远觉得周玉霭一定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样子，但现在温知远觉得那样太不公平了。 周玉霭用心付出的东西，别人怎么能不感恩戴德呢？ 叶勤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许久才找回自己的五感，他呆呆地看向温知远，艰难地吐出字来，“想。” “周玉霭知道哪些事自己能做到，哪些事是做不到的。”温知远把视频压缩包传给了叶勤，收起了手机。 “当初他说拒绝治疗的时候，我虽然劝过，但我尊重他。” “他说他跨不过去，那就说明的确是没办法治疗的。” “但是为了你，他愿意去尝试。”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周玉霭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特别是当我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周玉霭因为过度恐惧休克躺在里边，周禾星当着我的面签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 听到这些话，叶勤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之前他总是在怀疑，在害怕周玉霭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连覃照都质问他和周玉霭之间的感情。 可现在叶勤听着温知远的话，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疼。 病房里的周玉霭在医生的救治下稳定了下来，可叶勤的心脏像是要坏掉一般。 “我不知道。”叶勤哽咽着说。 温知远冷笑了一声，“你当然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了去了。” “你去覃氏之后，也给周玉霭发了消息，让他去看你的现场比赛。”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恨他，恨他不回你的消息，也没来看你的比赛？” 温知远说对了，叶勤那个时候的确很不理解周玉霭。 “那你还记得你在国外把他带走时的情景吧？”温知远又问。 叶勤当然记得，只不过他当时糊涂了，只想着把人带回来，丝毫没考虑为什么周玉霭这么健康的人要坐在轮椅上。 甚至只是站着走了几步，就要坐到凉亭里休息。 “你以为他在外度假，其实他是被覃照派人暗杀。” “他想过去找你的，只不过半路被人截杀，要不是周家一直有人保护着他，可能他就要落得和他父母一个下场。” 这些东西，叶勤半点也不知道。 “覃照。”叶勤咬着牙，眼神狠厉。 “我没动覃照，这个机会就留给你了。”温知远忽然勾唇。 里面的医生见周玉霭稳定下来，交代了周禾星几句便出来和温知远汇报情况。 叶勤在旁边听着，原本沉默着懊悔不已的人，在听到乳腺癌，并且癌细胞正在大面积扩散的时候，叶勤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 “温知远，什么意思？” 忽然被人攥住手的温知远百忙之中扭头看了一眼叶勤，眼中满是疑惑和嘲讽，“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叶勤什么都不知道。 猛然间，他的世界彻底崩塌。 叶勤虽然高中辍学，但还是识字的。当温知远把化验单甩在他脸上的时候，叶勤非常希望自己不识字。 更希望温知远是在耍手段，想要用这种东西欺骗自己离开周玉霭。 “别杵在这里，你想再吓到他一次吗？”温知远和人聊完之后，发现叶勤居然还在，十分不客气地开始撵人。 叶勤握紧手里的东西，目光落在病床上被打了安定睡过去的周玉霭，咬了咬牙还是离开了。 他会再回来，只不过是要去处理一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