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奇,你一直觉得我亲爱的女儿是主人的孩子?”贝拉不可置信地拔高音调。 小巴蒂眉心微皱,不赞同地看着贝拉,“你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轻易说出来,贝拉特里克斯,你会给主人带来麻烦的。” “您的先入为主并不合理,克劳奇先生。”德尤拉轻声开口,语气却不容置喙,“我身上流淌的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血液。” 小巴蒂也觉得不合理,他反驳道,“没有人能和主人如此相似,德尤拉。” 他坚定地看着德尤拉,“除了主人的血脉,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我无法和你多说什么,克劳奇先生。”德尤拉语气沉稳,瞥了一旁的贝拉一眼,“或许母亲自己也是和你一样期待着我的身份能够有所转变,但事实就是事实。即便你说得再多,想得再多,现实生活的真相也永远都不会改变。” “至于您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主人的孩子。”德尤拉摸着下巴回忆着塞缪尔神父教她的东西,缓缓开口,“大概就是因为您当时被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压着打,心里不服气,下意识地给自己找补,但是找不到。” 说着,德尤拉抬眼盯着小巴蒂,“所以您只能将我往另一方面联想。再加上我与主人有或多或少的相似,您的破防心理找到了方向。于是,'我其实是主人的孩子'这个荒诞的想法在您心中诞生了。” 小巴蒂:…… 德尤拉继续说着,“人可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 德尤拉话音刚落,小巴蒂的身影就消失了,这里只剩下了德尤拉,贝拉,以及纳吉尼。 德尤拉的目光瞥向纳吉尼,心中暗自腹诽。 也不知道这位蛇姑娘听懂了多少。 至于最后的结局…… 德尤拉仰头看着面前这套暗黑风格的宅子,身旁的蛇姑娘吐着信子不断探寻着周围,肩头的巧克力抬头看了一眼以后要住的地方,又默默把头埋了下去。 普斯紧紧抱着怀里的箱子,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宅子。 这就是他们的新住处了。 德尤拉那位早逝的外祖父的宅子。 因着西格纳斯死亡,德尤拉的外祖母德鲁埃拉也无所谓自己以后到底住在哪里,所以她也愿意接纳德尤拉。。 当然,这些是德尤拉刚刚知道的。 自己的母亲让自己来外祖母这里先住着的时候并没有提前打一声招呼,以至于自己带着其他三个生物进入宅邸的时候和德鲁埃拉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德鲁埃拉是一位很安静的老夫人,平时只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看着手里的书,德尤拉在她旁边经过的时候她也并不抬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普斯和老宅里的维利见了面。 这是一只比克利切还年老的家养小精灵,平常佝偻着身体,走路也颤颤巍巍的,他对普斯的到来感到由衷的开心。 因为他就快老死了。 他害怕,如果在女主人砍掉自己的头颅前没有合适的家养小精灵来代替他的位置,那会给主人们带来多大的困扰啊。 普斯被维利的话吓了一大跳,当天晚上就抽抽噎噎地来到了德尤拉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德尤拉。 “小主人,普斯的脑袋也会被砍掉吗?” 德尤拉摇头,“不会。” “那为什么维利的头要被砍下来?砍下来得多疼啊。” 德尤拉沉默着,她的眼眸沉寂,安静地看着普斯,像是在给这个问题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最后,她开口问道,“普斯,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普斯吗?”普斯明显没想到德尤拉会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普斯以后只想留在莱斯特兰奇庄园,服务好主人们,让小主人开心。” “为什么想这么做?”德尤拉继续问道。 “因为,因为……”普斯不停地重复着,他有些慌了,因为他无法回答德尤拉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么做,只是自己的意识告诉他,要服务好自己的主人,让主人开心,为主人献上一切。 “普斯是个坏精灵!普斯回答不了小主人的问题!”普斯一边哭泣着,一边用力撞着自己的脑袋,他无措地流着泪,用力地撞着墙,企图找到一个答案来让德尤拉满意。 “停下,普斯。”德尤拉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只静静看着普斯的举动,她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普斯。” “是。”听到德尤拉强调命令,普斯才停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眼神中依旧带着迷茫。 “你看。”德尤拉将手放在普斯的脑袋上,语气缓和,“开心吗?” 感受着头顶的温度,普斯呆呆地点了点头,“开心,主人摸我的头了。” “嗯。”德尤拉将手撤开,再次问道,“你的伤心和欢喜都来自于我,对吗?” 普斯乖乖地点头,“是的,小主人开心,普斯也开心。” “所以啊。”德尤拉垂着眼看着他,“所以维利对于自己的头颅能被外祖母砍下挂在墙上而由衷的感到欣喜。你们的喜怒哀乐都来自于服侍的主人给与你们的回应,只是你从未接受过这么极端的教育而已,普斯。” “不管是维利,又或者是克利切,他们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被砍下头颅挂在墙上是一种想都不敢想的殊荣,是主人赐予他们的荣耀。” “家养小精灵被奴役了太多年。人总是要把自己单独从生物种摘出来,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通过驯服或者杀死一个种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自己的欲望。甚至有时同类相残。” 说完,德尤拉再次问道,“普斯,你觉得多比怎么样?” “多比?”普斯回想起 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家养小精灵,他摇了摇头,“多比很勤快,但又很奇怪,他总是下意识地提起报酬,提起休息,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应该提出的。所以普斯不喜欢多比。” “是吗?” 德尤拉没有表态,只是轻轻说着,“每个独立的个体都有独立的性格,也有不同的命运。或许普斯你以后的想法也会成长,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普斯听小主人的。” 德尤拉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只是让普斯回去休息。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德尤拉和巧克力之后,德尤拉拿出了挂坠盒和装着数不清的金杯的伸缩袋。 “这次去哪里放火比较好呢……” 还真是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