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能将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带大并教会他道理的人,站在人类的视角上,那个人都是伟大的。因为他教会了一个生命如何成为一个人,即使不同人对人的定义也是不一样的……当然,这在其他生物身上也适用。” “你说的很对,德尤拉小姐。”邓布利多微微点头。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 井水不犯河水,两方便相安无事。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莱斯特兰奇小姐。哈利上个学期告诉我,他见到的那位黑魔王十分年轻,看起来也就和现在的你们差不多大,可我在我最接近的记忆中,黑魔王不应该是那副模样。” “或许这也是整个魔法界都如此忌惮那位大人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力量强大而恐惧,更是因为不了解其中的辛秘。” 德尤拉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也不知道。 “你知道黑魔王的原名吗,孩子?”邓布利多突然问起了另一个话题。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德尤拉缓缓开口道,“我知道这个名字,霍格沃茨特殊贡献奖的获得者,也算是斯莱特林里比较有名的级长。” “没错。”邓布利多点点头,“汤姆还在上学的时候,是一个谦逊,懂事,有礼貌,好学,又乐于助人的孩子。” 说完,邓布利多有些惊讶地看着德尤拉,“孩子,你不吃惊吗?” “有吗?”德尤拉疑惑地看着邓布利多,她哪里不吃惊了? 邓布利多看着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淡定这几个大字的德尤拉,嘴角抽了抽。 怪不得西弗勒斯说这孩子就是一个天生的大脑封闭术大师和摄神取念大师,连情绪都不会在外在表露出来的孩子,没有天赋就怪了。 其实德尤拉并不吃惊,她只是惊讶于邓布利多的描述而已。 从见到那个十六岁的黑魔王的第一眼,德尤拉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善于伪装的人。 毕竟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一般这样的人,外表表现得有多和善多谦虚,内心相应的就会有多扭曲。 不过对于邓布利多用孩子这个词来称呼黑魔王……德尤拉是没有想到的。 恐怕连黑魔王自己都从未把学生时期的自己当作过孩子。 “吃惊是正常的。”邓布利多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在旁人眼中一向是这个样子,甚至在有些教授们的眼中还有些腼腆害羞。” 腼腆害羞? 德尤拉及时制止了想要提前想象的大脑。 她发誓,如果她敢想,以后她都不能直面黑魔王了。 这是大不敬,即使好奇心再重也不行! “我知道这难以想象,德尤拉小姐。”看着看起来貌似陷入了矛盾的德尤拉,邓布利多摸着胡子笑起来,“但人都有情绪,即使是装出来的。” “嗯。” 见德尤拉没有异议,邓布利多继续说着,“我当时发现了他的一些不对劲,但那孩子很聪明,还从别人那里得到了某些接近于永生不死的想法。可惜,当时给予他指导的那位先生并不愿意告诉我他到底给了那孩子怎样的指导。” “孩子,你对永生不死有什么看法吗?” “生命都是会消逝的。”德尤拉摇了摇头,“身体会消亡,细胞会衰败,但是情感不会,情感会延续下去。所以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会死的,总会有人有意或无意之间让另一个人以意识的形态永生下去。”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温和地笑了起来,“你真的和其他孩子很不一样,德尤拉小姐。和你交流是一种享受。” “而且你很聪明,比很多人都要聪明,也很有自己的主见,你的观念也很好,我不得不再次感叹,无论是你自己还是教养你长大的那个人,你们都非常棒。” 邓布利多是真的感谢,要是这个孩子的性格也被养成了贝拉特里克斯那样,加上这种极端冷静的处事方式,或许这个孩子也会成为一个像伏地魔那样的人。 但她没有。 这个孩子被养的很好。 那位麻瓜监护人和马尔福夫人功不可没。 如果只被卢修斯教…… 邓布利多又想起了德尤拉张口差点把自己吓得提前离世的事情。 果然,魔法界应该感谢马尔福夫人。 不过看来,德尤拉也是不知道和黑魔王有关的那些东西的,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应该从其他方面入手。 “德尤拉小姐,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邓布利多还记得,他也问过年轻时的汤姆·里德尔相似的问题,他得到的答案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那这个孩子…… “如果您依旧还想把一切赌注押在哈利身上的话,邓布利多校长,您最好让他产生归属感。我想您应该也看出来了。他宁愿孤身一人也不愿意和您所组织的反抗势力携手共进。我从不相信学院之间有什么是不能相容的,如果有,那只会是人心。” “这样的局面是没有未来的,邓布利多校长,您应该明白。” 直到德尤拉离开,邓布利多都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有动弹,良久,他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福克斯,那个孩子真的很不一样,没有偏见,也没有因为立场问题而……” 邓布利多没有说下去。 福克斯站在架子上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主人一直低头思考着什么,福克斯飞到另一边的架子上把打瞌睡的分院帽抓了起来。 分院帽醒来的时候并不清醒,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梦里泡粉红泡泡浴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邓布利多这个老家伙的头上,他不是一百多年前就分完院了吗? “格兰芬多!” “老伙计,我不是让你在给我分一次院的……”邓布利多无奈地摇头。 “好吧。”分院帽扭动着身子,“那就,斯莱特林!” “要是西弗勒斯在这里,还听到了这句话,老伙计,他绝对会气得给格兰芬多扣上好几十分的。” “好了好了。”分院帽不停扭动着身子,“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还有,邓布利多,你有多久没给我洗澡了,我的粉红泡泡浴呢?” “听我的,老伙计,你不能总想着粉红泡泡浴。” 邓布利多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打他的头。 “你都有印满草莓图案的粉红色圣诞袍子,为什么我不能有粉红色的泡泡浴,明明格兰芬多的代表颜色就是红色,我要粉红色的泡泡浴!而且这届的新生都觉得我难看,邓布利多,你得给我打扮打扮。” “可以,但你要先解答我的疑问。” 邓布利多实在是想不明白,分院帽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粉红色的泡泡浴。 “疑问?”分院帽不停的在邓布利多的头上扭来扭去,场面异常的滑稽,“你又要问关于德尤拉·莱斯特兰奇的事?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不是吗?” “人老了总是记性不好,健忘。” “你还能健忘?”分院帽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将他的看法再次复述了一遍,“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刚接触到那个小东西的时候,我就被她的好奇心震惊住了,她的小脑袋瓜里转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憧憬,期盼。那样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就应该属于拉文克劳,结果你竟然让她去了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又感觉分院帽在打自己了。 真就奇了怪了,难道分院帽是在用身体里的格兰芬多的宝剑抡他的头?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我可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帽子,怎么会用其他东西打你的头?那种求知若渴的小渡鸦就应该进入拉文克劳,我的判断从来都不会出错!不过……” “不过?” “有一件事,当时的我没意识到,那个小丫头也没意识到,虽然我只探查到了一点点……” 分院帽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绝对是一个天生的大脑封闭术大师,绝对是,只是她当时没有那个意识,我也没有,但我察觉出了一丝担忧,那份担忧是,牢不可破誓言。” “牢不可破誓言?”邓布利多有些惊讶。 “是的,牢不可破誓言。”分院帽扭动身子的频率加快了,似乎是有些心虚,“别问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你问我就是我忘了,毕竟我当时没往那方面想,而且我每年的工作量都很大,我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百年了!” “但你每年的工作量只有一天。” “那也不能否认我工作了那么长时间!而且我现在还得被你问东问西。邓布利多,那些东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你总得尊重他们的不同。” 分院帽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直到被放进装满了粉红泡泡的水盆之后才闭上嘴。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用魔法帮分院帽洗刷,但他的思绪却有些飘散。 牢不可破誓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和那么小的孩子立下牢不可破誓言?誓言的内容又是什么? 那么小的孩子到底背负了什么? 另一边,刚走下楼梯的德尤拉在石兽前碰到了在这里等她的德拉科和哈利,两个人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神情异常专注,连德尤拉走到了他们两个身后都没有察觉。 “所以书里的剧情是,主角没死,死的是他的义体,只不过义体是由本体控制的,而且长得又一样,所以反派才以为主角死了,所以反派才失败了。德拉科,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这本科幻小说可是我瞒着尤拉费了好大的劲才分享给你看的。” “我当然有好好看,但是谁能记得住那么多的剧情?还有,义体是什么东西,什么长得一样还被本体控制?麻瓜小说怎么这么难懂?” “但你不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哈利耸了耸肩,无奈摇头,“文学不分国界,也不分……种族,对,种族,你看,就算你看不懂也还是会看,这就是麻瓜小说的魅力啊!对了,你可千万别在尤拉面前露馅了,不然这本小说就要被没收了。” “至于义体,其实就是切片了,大体就是这个意思,就比如说你嘛,就像是双胞胎,韦斯莱双子那样,长得一样,但性格方面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切片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但义体会听从本体的命令。” 就在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时,一只微凉的手分别搭在了两人的肩膀上。 “真稀奇……” 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传进了哈利的耳朵里,“我怎么没见过我们的波特先生在学习上有这么独到的见解。” 啪的一声。 德拉科手上的书掉在了地上。 但下一秒,那本书出现在了德尤拉手里。 当看清书的封面,德尤拉的大脑瞬间停止了运转。 《一胎七宝,冰山总裁强制爱》? 德尤拉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有一种要破碎的感觉。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胎七宝,是她想的那个一胎七宝吗?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这种书是碳基生物能写出来的吗? 哈利刚才不是说这是一本科幻小说吗? 好像是够科幻的…… 原本哈利还在担心德尤拉会不会因为他和德拉科又看麻瓜小说而大义灭亲,结果就看到德尤拉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他好不容易淘来的科幻小说,然后一把火把书烧了个干净。 没等哈利开始在心里为这本小说做法事祈祷他早日见到梅林,成为梅林的专属读物,自己和德拉科就被德尤拉拽走了。 那力道大的让哈利以为自己要去见他们三个共同的祖宗了。 三个人噔噔噔的来到了有求必应屋的门口。 没等两人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一道门出现在面前,德尤拉直接拉开门并把两人推了进去。 这里的布局和塞缪尔神父待的教堂很像。 哈利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德尤拉从一个蓄水池舀了一杯水,然后劈头盖脸的泼到了他和德拉科身上。 哈利懵了。 德拉科也懵了。 但德尤拉还在继续,一边泼水一边说着,“愿伟大的主宽恕这两人的罪孽,愿伟大的主宽恕这两人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