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藿藿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是快递到了,民间的黄纸质量也越来越好了,十王司的每周发放的数量有限,仅仅一百二十张黄纸,她一天就画好了。 民间的技术跟上后,十王司也没禁止,藿藿干脆就在网上买了一箱子回来,花了她小金库里大约十分之一的积蓄。 虽然这都是白罄给的零花钱。 她顺手揣了家里一把美工刀塞进兜里,估算着这个月的开支。 师父不能出去听说书了,估计能省下来不少巡镝吧。 藿藿心中想着。 鹤运物流作为和官方合作的企业,在幽囚狱自然是有专门的站点的,勘录舍前的栈道处角落就是堆放快递盒的地方,还有不少机巧鸟用以帮助取件。 乘着悬梯,两人就从悬梯里走了出来,抬头就能看见管理中枢没有一刻是没人的状态。 寒鸦依旧忙得团团转,就连白罄都开始有些同情她了。 “寒鸦大人刚写完师父你的报告,就又要去忙了。” 感受到藿藿手肘在自己手臂处撞了一下,白罄这才回过神来。 “都是药王秘传,一时没控制住。” 白罄想到自己昨天在狱中大杀四方的场景,不由面带遗憾地叹了口气: “死的太轻松了。” “噗嗤……” 藿藿捂着嘴偷偷笑着白罄那呆呆的模样: “师父你对药王秘传的杀心……太重了吧。” 白罄一愣: “重吗?我倒觉得还好,复仇不也是帝弓的含义吗?” 他扯了扯嘴角: “你知道白……算了。” 白罄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他自己掐断了。 眼下难得有和藿藿单独出来约会的时间,他不想说些破坏气氛的东西。 “白……?” 藿藿面上的神情一怔,聪明的小脑袋瓜立马就反应过来他想说的东西了。 “白……白切鸡,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白罄的改口略显生硬,他还是头一次在藿藿面前撒谎,有些不敢看她,小狐狸看出了他心中有些纠结,便捏住了他的手: “那……下次我们请个假出去吃好吗?” 她那征求的目光落到白罄身上,他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好。” 白罄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运气也不算太差。 至少有人能懂他的欲言又止。 “师父刚刚说的是白珩姐姐吧……”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倒不是吃醋了,只是看到白罄不高兴,她也跟着不高兴。 他一笑,自己这边就如阳春三月,他若是难过,那自己这也如坠冰窟,这是名为恋爱的病,藿藿觉得自己大抵是患上了。 关于白珩,藿藿没和她接触过,不过在十王司的数据库她也多多少少能看到一点。 云上五骁里关于白珩的描述仅有寥寥几行,至少能让藿藿知道她是一名很有名的飞行士。 就是三天两头往回星港跑,似乎街头巷尾的星槎修理匠人已经修不好她的星槎,只能去再买一艘了似的。 但传奇飞行士的星槎寿命应该不会这么短吧? 她将这个想法排除掉了,只当是白珩比较相信官方的匠人。 至于白罄,藿藿是翻来翻去都找不到任何一点他存在的痕迹,师父仿佛在仙舟的历史中被抹去了一番,哪里都查询不到他的讯息。 或许当上了判官,就能多了解一点关于师父之前的事了。 “去拿吧。” 白罄的声音将她的思路打断,藿藿抬起头,才发现面前有着不少人,鹤运物流的标识就这么明晃晃地悬在头顶。 “那师父等、等我一会哦。” 藿藿叮嘱完这些后就转身朝着物流站点跑去,将玉兆上的编码报给了机巧鸟后,它嘎吱嘎吱扇着翅膀从充电桩上飞起来,朝着那如山如海的快递盒里飞去。 “为什么要让我在外面等?” 白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一脸无奈。 取快递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白罄刚刚愣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藿藿要让他在外面待着,自己跑进去。 “我、我忘了……” 刚刚的叮嘱分明是下意识说出口的,藿藿说完后扭头就忘了,眼下白罄重提,她这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顿时一阵脸红: “就一小会的时间嘛……师父这都要跟进来。” “我舍不得你。”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藿藿最受不了的就是白罄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撩人的话,害得她扭过头去,在白罄看不到的地方早已心脏狂跳。 有些话分明她已经听过不少了,可从白罄的口中蹦出来,纵使说千遍万遍,她觉得自己也会像是第一次听过那样羞怯。 “取件成功,鹤运物流祝您生活愉快!” 机巧鸟抓着快递盒,将其递到了小狐狸的手掌心,刚接触到盒子的一瞬间藿藿就感到一阵沉重,好在她只是身子摇晃了一下,便站稳了。 不过手上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一箱子的黄纸实在有点重了,她纤细的双臂抖动着,还在咬牙坚持的时候白罄已经托住了那个大箱子。 紫色的小龙顶着快递箱,怎么看也有些大材小用的样子,偏偏白罄还真就使唤它这么做了,藿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这个她在童年时见过一面的小紫龙。 “你好……?” 她冲着呆滞的小紫龙打了个招呼,对方并未回应,白罄刚想说这紫龙不过是他力量的一部分,并未有生命,可不知怎的,看到藿藿认真的模样,他又有些不忍心揭穿这个事实。 龙在他的操纵下,轻轻点头,藿藿的笑意让白罄心里充斥着暖意。 “好可爱……师父,这是从哪来的?” 白罄清了清嗓子: “帝弓司命送的,你信吗?” “信……吧?” 藿藿当然是不信的,毕竟要是有帝弓赐予的威灵,比如景元将军的神君,那白罄怎么说也得是一艘仙舟的将军才对。 “好好……” 白罄没指望着她信,很多事情他其实解释不清,毕竟嘴比较笨,也有一些细节他记不清了。 如果全部记起来的话。 他望着幽囚狱窗外幽深的古海。 那必然是要蜕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