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下课铃一响起,最后一节课的老师顿时收了声,转身就走,藿藿背起书包就准备往外走。 白罄说给她找了去绥园的星槎,藿藿不想让星槎飞行士等她等太久,便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 所幸最后一节课是美术,美术老师一般都是直接给他们放一些视频,所以一下课老师跑的反而比他们这些学生快,一下就没影了。 见到“恶鬼附身女魔头”出了教室,那一个之前欺负过藿藿的孩子这才松了口气。 “小怂包,他们从欺负你变成怕你,这都是多亏了老子的功劳。” 尾巴大爷身为岁阳,对周围的情绪一向很敏感,感受到身后那些若有若无的惧意,它满意地笑了起来。 “从欺负我……变成怕我……” 藿藿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这是她走路的习惯: “就不能有一段正常的人际关系吗?” “正常?” 尾巴大爷的音调高了一级: “什么叫正常的人际关系?” “就是朋友啊,你没有朋友吗?” 藿藿反问了一句,随后想起了尾巴是燎原的孤高,便撇撇嘴: “也是,你连家人都没有。” 尾巴:“……” 你的攻击性是不是有点过高了? “虽然老子不是人,但你可能是真的狗。” 尾巴嘀咕道。 “狐人是……是犬科,没问题。” 藿藿理直气壮道。 尾巴又一次沉默了。 手机在口袋中震动了一下,藿藿等到走出校门的时候才打开手机,来电的备注是“师父父”,藿藿没有一丝犹豫就接通了电话。 “喂,哥哥。” “嗯……好,然后就可以说话了?这不是跟玉兆一样吗?” 白罄那边传来了微弱的背景音,接着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青年冷淡的声音响起: “放学了?” “嗯嗯。” 藿藿想点头,却想起白罄好像看不到,她走出了校门口后就站在了街边,将着火的尾巴藏在身后。 “银白色的星槎,牌号是罗,你找找。” 藿藿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停泊的港口有来来往往的星槎,大部分都是来接孩子的父母所开的,而里面唯一一艘银白色的星槎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看到了。” 藿藿又应道。 “好,飞行士是和你一样的狐人,白毛,身形魁梧,叫雪斋,如果是别人的话就打电话告诉我,我马上到你身边。” 白罄突然加快的语速说得藿藿一愣一愣的,只不过能从冷淡的语气中听出关心的意味,这让藿藿开心了不少。 “好。” “那我便挂断了。” “等等……” 藿藿急忙道。 “怎么?” “师父是要去执行任务吗?” “对,丹鼎司又有魔阴,我和含明正在赶去,你先去绥园报备,我很快就会回来。” 白罄那边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隐隐约约的嘶吼声,让藿藿浑身汗毛倒竖,尾巴都有些炸毛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小声道: “师父注意安全……” “别担心……” 那边传来了金属的摩擦声,以及骨骼碎裂的响声,一个小男孩有些稚嫩的童声响起: “别担心,白大人可是无敌的!” 话语中的崇拜不像是作伪,电话的忙音响起,藿藿这才松了口气,想将手机重新放进口袋,却试了两三次才塞进去。 “怎么,担心了?” 尾巴大爷“嘿嘿”一笑: “这龙疯子要是真这么容易死,老子都乐开花了。” “尾巴!” 藿藿突然大声道,尾巴大爷似乎被吓了一跳: “你搞什么,你难道也疯了不成?” 藿藿也不说话,小脸鼓鼓地瞪着悬浮在空中的岁阳,那样的眼神尾巴大爷之前从没在藿藿脸上见过,白罄似乎已经成了女孩心中不能触犯的底线,想到让藿藿生气的代价,尾巴突然想到那天被暴揍八个小时的惨剧。 “哼……不说就不说……” 尾巴重新钻回了藿藿的尾巴里,不说话了。 藿藿这才收起了生气的模样,眼中水光泠泠,而不远处一名身材魁梧的狐人已经找了过来: “尾巴冒火……你就是白大人口中的藿藿吧?” 藿藿往后退了一步,脑中回想起白罄刚刚说过关于飞行士的描述: “你……你是雪斋吗?” “是我是我是我。” 雪斋连连点头,接着指了指不远处银白色的星槎: “那就是我的星槎,白大人托我来接你去绥园的。” 藿藿这才放了心,跟着雪斋朝星槎方向走去。 这是藿藿第一次坐星槎这种东西,之前她的活动范围就在长乐天和金人巷,基本都是走路去的,父母没有星槎,妈妈没有工作,爸爸也就是开了一家小吃摊。 攒了几百年的钱,生了两个孩子买了一套房,就已经自诩超过了大部分仙舟人了,因为有些人一辈子也依旧缩在几十平米的蜗居里,艰难地拉扯生活。 藿藿以后的梦想也就是开个零食店,不奢求买房,过得平平淡淡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被尾巴附身了,虽然赢了编制,但想到以后要跟白罄那样打打杀杀,她就打心眼里害怕。 星槎的座位很舒服,软软的像是羊毛,按她的体重坐在上面都能微微陷下去。 “说起来藿藿长得这可爱,像我闺女,白大人的眼光真不错。” 开星槎的雪斋笑道,他突然的夸奖让藿藿脸色有些发红,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真的很可爱吗? 她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虽然年纪不大,但她也知道大人们会讲客套话,有时候嘴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比如妈妈平时说的“都是为你好”。 藿藿每次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难过,因为只要已出现这句话,就说明她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说起来啊我和你师父也是一槎之缘,他可能也嫌麻烦吧,我说可以预约星槎,他就留了电话号码。” 雪斋唠唠叨叨的,他总是这么多话说,或许是因为女儿不在他身边吧。 藿藿看着窗外的云,看着星槎将它们刺破,分割,露出了绥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