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 藿藿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个燃烧着的狐狸脑袋悬浮在空中,在看到藿藿的瞬间,它顿时张大了嘴巴: “吼!” “啊啊啊!”藿藿被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捂住眼睛: “不要吃我……” “哈哈哈哈,看你这个怂样!” 狐狸脑袋大笑起来,声音听上去有些粗犷: “小姑娘,本大爷是岁阳,你可得给我听仔细咯,要是不顺本大爷的意,等会就吃了你!” 藿藿战战兢兢地将手指张开一条缝,看着眼前的岁阳,嘀咕道: “你……这里是哪啊?” “这里是你的梦境。”一个窈窕的人影出现在了藿藿身侧,她转身看去,对方也看向了她,只不过那张如死人一般苍白的脸色面无表情,瞳孔里了无生机。 “鬼……鬼鬼鬼啊!!!!” 可怜的女孩又被吓得尖叫起来,可这次不一样的是,那只岁阳也大吼: “卧槽,什么鬼玩意,你到底是人是鬼?” “入得十王司,当我是已死之人便可,小女子乃是十王司敕使寒鸦,承蒙十王垂怜,特许判官一职,是十王的人间行走……” 她话还未说完,青年举着刀就仿佛水流一般凝聚在了她的身前,白罄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岁阳,将刀扛在了肩上。 “燎原的孤高……” 他的声音不夹杂着丝毫感情,寒鸦特意将白罄用梦占之法接入藿藿的梦境,就是觉得来一个藿藿认识的人,或许会好说话一点。 事实也正是如此,将藿藿送到了十王司之后,她就一直昏迷不醒,过了一个时辰后,寒鸦匆匆赶到,打算用梦占之法唤醒眼前的女孩。 “白……白罄哥哥!” 藿藿终于见到了认识的人,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她也顾不上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了,站起身来就朝着白罄跑去,只是走得歪歪扭扭的,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 “别怕,小姑娘,他和小女子职位相当,同为十王司判官。” 寒鸦蹲下身子,虽然脸色依旧阴沉,但说出的话却让藿藿平静了不少,兴许是带上了白罄的原因。 “再好的安慰也不如你的名字管用。” 寒鸦嘴角微微上扬了两个像素点,白罄却摆摆手: “别开玩笑了,现在怎么处理这只岁阳。” “处理?你用的是什么词?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也想处理本大爷?” 燎原的孤高大笑起来,字里行间都是对判官的蔑视,白罄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在藿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或许是在梦境里的关系,女孩脑袋的手感有些不真实 “藿藿,可否告诉我,你是如何接触到这只岁阳的吗?” 寒鸦蹲下身子,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询问着女孩,她的脸色好像十分难看,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痛苦一般,藿藿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泪珠,小声道: “我……我在若木亭,遇见了一团火,我看它好像很冷……就、就把它放在了我的尾巴上……” 寒鸦叹了口气,藿藿见她这副样子,只能紧张地抓着白罄的衣角,缩了缩自己的小脑袋: “白……白罄哥哥 ,藿藿做错了吗?” 她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和惊慌,白罄一只手举着刀,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没有错。” 这件事,本就是自己这个判官失职。 “一直嗡嗡嗡嗡吵得老子烦死了,喂,那边那两个判官,你们要打便打要走便走,别在那打扰老子清梦,早晚有一天老子把你们全都吃了!” 随着这只岁阳放的狠话,那燃烧着的狐狸头也龇牙咧嘴起来,凶狠的样子让躲在白罄身后的藿藿瑟瑟发抖,此刻的她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要不是自己想着离家出走,也不会摊上这种事了。 “寒鸦,帮我照看一下藿藿。” 青年的声音犹如春风般划过耳畔,但此刻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间的冷意,寒鸦用手唤出冥谶天笔,白罄和岁阳的身影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藿藿和寒鸦两人。 “白罄哥哥……” 藿藿想去抓住青年的衣角,但只扑了个空。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寒鸦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坐了下来,捂着脑袋,浑身冒着冷汗。 “如此庞大的记忆……若不是保险起见,先饮用了忘川酒,恐怕会当场化作魔阴。” 藿藿一脸不解地看着痛苦的寒鸦,却只是被女人摸了摸脑袋: “无碍,只是梦占之法的些许副作用罢了,我会看到你的记忆,还有白罄的。” 她是施术人,白罄执意要进来,正好遂了寒鸦的意。 只是没想到,一个持明的记忆里居然有着如此恐怖的场景。 就算现在屏蔽了白罄,她也没有那么快缓过劲来。 苍天的人皮巨树,无数颗密密麻麻的人头像是苹果,高悬在了枝叶中,而那些枝叶却是人的肝脏脾胃,树上的纹路如同血管一般跳动着。 仙舟人和丰饶孽物堆积如山的尸体,被如大海一般的血潮冲刷着。 人皮树前有唯一的一束光亮,却也没持续多久,就被从天而降的光矢化作了灰烬。 这些经历,光是扯出来塞进任何一个人的记忆里,都能让其顷刻间化作魔阴身。 如果不是无心之人,恐怕白罄根本活不到这时候…… …… “哟,老子还以为你们会一起上的,还蛮有骨气的嘛。” 见到白罄一人朝着自己走来,岁阳也是嘲笑道。 在它眼里,人类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蛋,当年击败燎原的腾晓也不过是依靠了帝弓司命所赐下的神君罢了。 白罄将刀别在腰间,龙尾和龙角开始显化,岁阳本没有将青年放在眼里,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滔天的金紫色光芒如同撕裂天穹的巨龙,白罄每往前踏一步,周围的空间就震荡一分,很快狐狸头就发现自己好像无法维持火焰的形态了。 在他的面前,自己就像是摇曳着的烛火,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一般,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压力和升腾着的杀意仿佛化作了实质。 “你……你想干什么,老子警告你,现在老子和这个怂包是一体的,本大爷吃了她自己也会死!” 岁阳终于开始害怕了,连连退后,可这件事白罄早就知道。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难受。 找个玩意揍一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