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暖阳照进熙悦堂,穆锦安睡的迷迷糊糊,只听穆景翊在外面喊着道: “妹妹醒了没有” 莓萝连忙催促着穆锦安:“娘子,少将军一早去买了陈记苏桃酪,在屋外等您呢” 穆锦安眯着眼睛擦了脸颊,漱口,穿好衣裳出屋来: “阿兄,这些糕点让番薯她们去买,你不用跑这一趟” 穆景翊满面春风,自从他回府后,每天换着法儿的给穆锦安送吃食,买新衣裳,带她出去游玩,他笑着道: “我在军营中起的早,已经习惯” 穆锦安接过那食盒,两人坐在院中石凳上。 穆锦安想起安宣一事,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长安,一旦脱离掌控,再见面就是战火纷飞。 穆景翊在军中定有所耳闻,她便问道: “阿兄,这安宣有十个儿子,长子在长安为质,最有出息的是他的二儿子安简英,但似乎并不得他心” “这么多孩子,总有最宠爱的那一个,你可有了解?” 穆景翊为她倒上一盏茶水,一边打开食盒递给她糕点,一边道: “安宣最宠爱他的小儿子,安旭阳” 穆锦安总是改不掉习惯,猛地吃了几口,被穆景翊阻止道: “一口一口嚼碎了再咽,别噎着” 穆锦安忽的想起李怀瑾那日让自己慢点吃鱼,似曾相识,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穆锦安饮下一口茶,她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阿兄,你说我们能想办法把他的儿子全都请来长安吗?” 穆景翊怎会不知她的意图,以此挟制安宣,他垂眸分析道: “请估计是不行,但是能捉来,但若是全都捉来,安宣定会反” 穆锦安昨日见安宣此人狡猾谄媚,讨明帝欢心,与北边外族联系密切,想是已经做好万全之策,若他回不去平卢,他的儿子定会有所行动。 穆锦安认为此事无需复杂争斗,想从根源解决问题,直言道: “擒贼先擒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不费一兵一卒” “但他儿子也会反,需找出最厉害的那几个,带来长安” 穆景翊又递给她一块糕点,面露欣慰之意: “你说的对,有些争斗需步步为营,筹划谋略,有些事情,用最简单的方式就能平息” “尤其是站的越高的人,杀了,一切就都化为泡影” 穆锦安竖起大拇指称赞,眉心舒展: “阿兄,英雄所见略同” 穆景翊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他也和我们想的一样?” 穆锦安疑惑道:“何人?” 忽的听到下人着急来报,领着一位内官,于内官面色慌张: “穆侍郎,边关送来急报,欷雀族联手芪璇族,连破三城,兵临幽州,他们向陛下请求,求娶盛国两位公主和亲,否则便一路攻下长安” “欷雀族直言要穆娘子前去和亲,芪璇族求娶怀玉公主” 穆景翊脑子一片空白,面色焦急,两族怎会突然连破多城,没有一点风声,同时要娶两位公主,自己的妹妹又不是公主,为何要去和亲。 分明是筹谋已久。 他抓着内官的衣衫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穆锦安未站稳,她身子一僵,张开的嘴巴想要说话,却一句都说不出,脑海闪过画面: “杀公主,杀公主” 她手指按压于脑袋,眼前汪洋血海,寒风呼啸,大雪纷飞,自己身着单薄,被人砍下头颅。 霎时,士气大增,向着盛国将士而来。 穆锦安头痛欲裂,眼眸猩红,打翻石几上的茶水果子,茶水滚烫,她手背红肿,大喊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和亲” 穆景翊连忙安抚着她,见她神色异常,手脚慌乱,像是病重的模样,他心疼道: “妹妹,你放心,哥哥这就进宫,面见陛下,请求出征,击退敌军,不会让你和亲” 只见李怀瑾连忙赶来穆府,他看着穆锦安的模样,心中明了,便告诉内官: “于内官,您先回宫,就说穆侍郎昨夜酒后突发疾病,生了天花,您走近看到,她的脸上都是水痘脓疮,待她好些,自会进宫见陛下” “也让高内官劝阻着陛下,勿要生气,伤了龙体” 于内官对李怀瑾忠心无二,早年也受过他父王魏王的帮助,愿意冒险一试,先拖住和亲圣旨。 “是,殿下,杂家这就回宫复命” 待于内官离开后,李怀瑾告诉穆景翊: “景翊,时间匆忙,你速去找郭毅,王政仲和令尊,进宫面见圣上,点兵出征,一步都不要退” “飞鸽传信,让哥将军回长安镇守” 穆景翊抱紧了发疯的穆锦安,她浑身颤抖,想要让她看自己最后一眼。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生死难料,他眼角滑下一颗泪: “我就是死在战场,也不允许我的妹妹去和亲” 穆锦安此刻大脑记忆错乱,她拼命想要记起来,自己到底是谁?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 穆景翊拂过她额间青丝,眼眸满是不舍和心疼: “妹妹,等哥哥回来” 他转身离去。 李怀瑾让莓萝等人出去院外守着,他扶着穆锦安来到屋内,此刻,也不会顾及什么外男不得入内宅。 他握紧穆锦安双手,盯着她的眼睛。 穆锦安头痛欲裂,记忆像一块一块柳絮飘荡在脑中,嗡嗡响个不停,又似变成铁块敲击着脑内经脉。 她崩溃难耐,疯魔大喊道: “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去,我不要和亲” 李怀瑾一只手握紧她双手,另一只抚摸着她的面颊,眉心蹙起,眼眸着急期待道: “我知道,你快要想起来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不会和亲” “你仔细看清你脑海中的画面,不要着急,看清楚你是谁,从哪里来” 穆锦安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面色惨白,嘴巴几次张开,又不知该说什么,喃语道: “我是谁?” “我是穆锦安不穆锦安要去和亲我不是我不是她,那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李怀瑾引导着她,握着她的手腕松懈几分,拇指摩挲在她的脸颊,心疼不已: “你来自一千两百七十年以后,你再想想,你来之前遇到了谁,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