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云县条件真的很艰苦，连个像样的大夫也没有。 衙役花了了两个时辰才找了一个给牲口接生的老妇。 蔷薇看着这老妇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样，心中感觉实在不靠谱，又让人找了两个生过几个孩子的妇人作为帮手。 老妇人还算有些经验，先是要了大量热水，又要了大量烛火，还要了纱布，剪刀，人参片等等东西，才进入产房接生。 众人看到老妇人指挥若定的样子，也算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三个时辰，天色已经黑压压的了，眼看玛瑙流的叫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孩子却一点起色也没有。 老妇推门出来道：“这孩子太大了，不好生呐？” 陆锋道：“那这要怎么办？” 老妇道：“女子生产素来是如同走鬼门关，现在孩子在里面太久了，要是迟迟生不下来怕是要一尸两命呐！” 陆锋道：“这可怎么办呐？” 老妇撸起袖子道：“看来需得我助她一臂之力。” 陆锋叹息道：“那么单凭老人家了。” 老妇点点头便要了热水将双手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便带着两个妇人进入房间，房门也被“嗒”的一声关上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面传出玛瑙惊天动地的哭声。 老妇还叫着道：“我要动手了！你自己也要用力！” “啊！！！” 玛瑙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刺破了众人的耳膜。 陆锋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陆铮皱着眉呆坐在一边，蔷薇听得脸色也开始惨白起来。 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时老妇突然推门出来高声道：“不好了！产妇大出血了？大人！要保大还是保小？” “什么？”陆锋仿佛耳聋一般，反问道。 老妇只得重复道：“因为产妇胎儿太大了，产妇开始大出血了，任由下去只能一尸两命！现在我只能尽量保一个，但是小的也说不准保不保得住” 陆锋听着脸色惨白一片，扶着椅子坐下迟迟没有说话。 老妇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不敢妄动，只能等着陆锋的答复。 蔷薇听着玛瑙的叫声越来越低，血腥味似乎已经弥漫得到处都是，又看着陆锋还呆呆的坐在一言不发的样子。 顿时火气上来了，站起来给了陆锋一个响亮的巴掌：“玛瑙在里面要死要活的给你生孩子，你却有脸在这里发呆！你不知道怎么做？不知道去问当事人吗？” 蔷薇这一巴掌打醒了陆锋，陆锋连忙连滚带爬的跑进产房，拉着玛瑙似乎即将枯萎的手臂，嘴唇颤颤的没有开口。 而玛瑙这时清醒了过来道：“爷！求你保住这个孩子，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我的孩子出事！求你了！” 老妇这才道：“大人？怎么办？” 陆锋颤声道：“保孩子。” 陆锋说完就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蔷薇还想和玛瑙说话，又被老妇赶了出去。 门又被关上了，老妇关上门就高声道：“将产妇用纱布绑上！” 蔷薇听了心中一紧。 这里没有无痛麻药，天知道玛瑙临死前还要受什么样的罪啊！ 而且受了这些罪之后，也不一定能够保住自己的孩子！ 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呀！ 蔷薇心中戚戚然的想着，房间里面玛瑙原本凄厉的叫声也渐渐止住了。 众人脸色更加晦暗，一声不响的看着产房的方向。 产妇的声音已经止住了，婴儿的哭声却迟迟没有到来。 陆铮过来扶着蔷薇坐下，蔷薇却推开陆铮来到产房门口，推开房门看着一地的血腥场面。 玛瑙已经死了！ 她被剖腹取出了腹中的婴儿。 她的四肢还被牢牢的绑在了床柱上，手脚上已经勒得皮开肉绽也没有挣脱束缚。 老妇抱着巨型婴儿，又是吹气又是拍屁股，婴儿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老妇摇摇头道：“我已经尽力了，这孩子太大了，估计早就在肚子里面憋死了。” 陆锋这才扶着门框进来，看到这样惨烈的画面，又听到孩子已经死了，顿时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蔷薇看了看死去的婴儿白白胖胖的小脸，知道他居然已经死了，也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陆铮适时的出现在蔷薇身后，扶着蔷薇上了马车，亲了亲蔷薇道：“你休息吧，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蔷薇也感觉好累，身心俱疲的点点头道：“好。” 陆铮下了马车，回到院子里面，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孩子，确认老妇说得不错。 这孩子确实太大了，估计是一开始就憋死了，除非一来就破腹，不然根本生不出来。 陆铮原本就是军伍出身，也上过战场出生入死，见过的死人比活人还多。 虽然很可惜很难受，但是勉强还可以承受。 老妇和两个妇人这时也垂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 她们原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妇，要不是被衙役拿着刀逼迫，根本不会过来的。 现在看到这一尸两命的场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铮知道这事情不怪她们，于是吩咐道：“给接生婆五两银子，其他两个帮忙的各二两银子，送出去吧，” 几个妇人瞪大了眼，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居然被安然无事的放了出去！ 还得了银子！ 妇人连忙推拒道：“大人！我等没有办好事情，大人没有怪罪已经是莫大的天恩了，我们不敢要大人的钱。” 陆铮摆摆手：“你们拿了钱就走吧。” 说完陆铮也没空理会妇人，几个妇人互相看了看，怀里揣着银子就跑出了衙门大门。 陆看了看玛瑙的尸体，吩咐其他人来处理。 让士兵用针线将玛瑙的腹部缝合起来，小七和珊瑚帮着将玛瑙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 又命人连夜去买了两口棺材，一大一小，然后将两人分别放进了棺材。 最后命下人收拾了产房的血迹，天也微微亮了。 等到蔷薇从马车上清醒下来的时候，来到县衙只见正厅放着两口一大一小的棺材。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血迹，但是地上已经没有一点点痕迹了。 蔷薇道：“陆锋呢？” 陆铮道：“他在屋里，我去叫他。” 说着陆铮进入陆锋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