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烟点点头，她说着走到小绿身边，同样跪在血水中，用手轻轻抚摸着小绿脸颊，小绿没有睁开眼睛，但发出类似呼噜一般的声音。</p>
她又挠挠小蓝的下巴，“我去弄点东西回来，等着我。”</p>
“吱吱吱——”小蓝把头伸进易烟怀抱一副她舍不得走的样子。</p>
易烟环住小蓝的头，“等着我回来，你在这里陪小绿。”她起身把头松开，见小蓝把头缩回去和小绿头对头趴着，露出些许欣慰地笑。</p>
她笑着准备转身准备走，眼睛不知道看到哪里，整个人就僵在那里。</p>
“怎么了？”江城见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上前一步问道。</p>
易烟蓦地转身就走，她用极快的步伐走出山洞，仰头看着星空，从眼角滑下眼泪。</p>
江城跟在她身后一起走出来，刻意放慢脚步，一开始他不知道易烟看到了什么，往小蓝身上认真看了几秒后，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p>
大概过了一分钟，易烟回头看站在洞口的江城，“我们走吧。”</p>
江城也没戳穿，两人沉默着上了飞行车，飞行了一段距离后，他看易烟一直望向窗外的侧脸，又想起图昂在体育场说过的话。</p>
他将飞行车设定成自动飞行模式，拿出光脑点了点，又从一旁抽出一条黑色线。</p>
易烟不知道想什么事情想得入神，听到江城说抬头，她就抬头。</p>
直到一丝冰凉的触感在脖颈间一触即离，她才回神怔怔的望着江城。</p>
看到熟悉的黑线，神志才回来一些，“又要拷贝数据？”</p>
江城又敲了几下光脑，“本来想竞赛结束等你回来就立刻弄，不过现在也不迟。”</p>
“易烟，你的颈圈可以取下来了。”</p>
江城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喀嚓声，易烟感觉脖子某处一轻。</p>
见她依旧楞在那里，江城伸手帮她把脖子上的颈圈取下，举着在她眼前晃了晃。</p>
“易烟，你自由了。”</p>
易烟看着面前圆形窄小的物体，没想到这个东西原来这么窄，她伸手拿过来握在手里隐隐用力，想着要不要用蛮力捏断它，颈圈的柔软度却超出想象。</p>
江城见状出声解释：“颈圈其实是用某种特殊石头制作而成，至今不太清楚是什么人制作出来的，不过它一出场就成了很多人的最爱，毕竟可以用它限制一个人的行为活动。里面又添加了特制芯片，一般的颈圈破解倒也简单，不简单的是皇族专用颈圈。”</p>
“所以燕宁那边现在会看到颈圈失去控制吗？”</p>
“会。”</p>
江城之所以没有提前说出这个，他觉得哪怕说出来，易烟也不会在意燕宁那边，所以直接取下来就好了。</p>
易烟点点头，“这个东西我要是再带回去，也还能取下来吧？”</p>
“我重新设置一个程序就好，新程序里不会有电击爆炸一类的设置。”江城说着就在光脑上点了起来，没一会，他就弄好了，把可以控制颈圈开关的程序传输到易烟光脑上。</p>
期间易烟光脑上不断有人发来消息，她听着烦，让江城直接给他屏蔽了。</p>
江城都一一照做，他本以为说出易烟你自由了这句话可以让她稍微开心一点，可看着她垂下来的眼角，似乎更不开心了……</p>
易烟重新将颈圈带回去，她又很快看向窗外，只是这次右胳膊一直撑在车窗那伸着手指不断点着颈圈。</p>
江城那句话她不是没听到，也想努力做出点看似终于重获自由的所谓地开心表情？</p>
可她实在没有心情做。</p>
自由，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p>
离开山洞前她只是视线略过小蓝身体，却发现它身上也起了一块和其他虫族十分相似的凸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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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给小绿做了伤口处理，可易烟知道，小绿离死不远了……</p>
她能做的，只有尽量减轻一些它身体的疼痛，最后看着它，看着其他虫族，死掉。</p>
甚至小蓝，她也要看着它全身长满那个恶心的东西，然后腐烂，然后流血，然后死去……</p>
她根本无法拯救任何人，洛瑶和楚云深她拯救不了，林清越她也拯救不了。</p>
在贫民街的小胖和小琪同样也拯救不了。</p>
更别提那个已经变得不人不鬼的妹妹，她更拯救不了。</p>
飞行车调成自动驾驶后江城再没调成手动驾驶，虽然手动驾驶可以让飞行速度更快，自动驾驶一般只会匀速行驶。</p>
他觉得现在不用那么快到达那个小城，他想易烟需要一点这样安静地不受打扰的时间。</p>
小蓝发生了什么江城有看到，同样也知道小绿和其他虫族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p>
想起在绝境岛上飞在小蓝背上的感觉，让他难得体验了一次近乎飞翔的感觉，想来虫族中和易烟感情最好的应该就是小蓝了。</p>
如果现在让易烟把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她肯定不会说，不说也可以，他可以就这样陪在她身边。</p>
这么想着江城搓了搓手指，要是能牵手就好了……</p>
想法刚结束，他耳边就传来一声呜咽。</p>
易烟只发出短促地这么一道声音后，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她倔强地一直看向窗外，头微微扬起。</p>
可顺着脸颊慢慢滑落的泪滴，暴露了此刻易烟到底是什么状态。</p>
江城迟疑了一秒，还是伸手过去。</p>
他强硬地把易烟左手手指捋直，又张开自己右手五指，顺着指缝插了进去，随后又紧紧握住。</p>
易烟想用力抽出来，两个人暗自使劲较量了十几秒。</p>
最后，她像是放弃一般，随江城去了。</p>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慢慢抵达地图中那个小城。</p>
天际慢慢泛起一点红，随后带着金光的太阳从地平线爬起，将眼前世界照亮。</p>
可易烟知道，她心中某个地方，永远不会被照亮了。</p>
那里埋葬着太多尸体，已经是触不到底的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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