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像个大侦探，把姜潮的关系网捋了个遍，都快查清他们家三代族谱了。她的办公室里不是一张张设计草图，而是满墙的人物关系导图。嗯，跟警察办案差不离。 可这张网没有把姜潮捋清，却几乎将自己缠进去。她的脑子也快被搅成浆糊，想不清楚到底在找什么了。 “姜总……您……”姜潮竟然不请自来，吓得菲菲说话都打磕巴了。 “向暖呢？” “在里屋……我去叫她……” 姜潮摆摆手，迈步就向里间走去。 “我还是去叫她一声吧。”这句话渐渐变弱成了菲菲嗓子眼里的嘟囔，姜潮已然推开了向暖办公室的门。 嚯——好家伙！ 姜潮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这哪里有分毫工作室的样子，分明是作战室嘛。 一边是密密麻麻贴满图片和各种资料的墙，一边是向暖盘腿坐在办公桌上眉目紧锁、凝神沉思。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自己像通缉犯一样的大头贴格外醒目，无疑是这错综复杂关系网的关键人物。 这么丑？！从哪儿找来这张照片？尤其那双空洞涣散的眼睛，一点都没有他的神采。他明明有更帅更有魅力的，都不考虑吗？ “姜总，您怎么过来了？”沈枫已经跑过来，此刻她只剩惊慌失措。也难怪，就现在这个诡异的画面，任谁舌灿莲花都无法和“当事人”解释清楚啊。 我们确实是在策划车展，你信不？ 姜潮一抬手，就算是和沈枫打了招呼。他走到向暖身边，靠着办公桌双手抱胸，和她一起看着对面的“照片墙”。 “不用动，你接着看。”向暖也就没打算起身，但姜潮还是象征性地按住了她。 “调查的够细啊。”他眯着眼睛看得入神。 “嗯，就是没有逻辑。你帮着看看，缺了啥？”向暖还一本正经的应和。 沈枫差点背过气去，浑身像针扎一般刺挠。虽然她能感觉到他俩的关系不知是甲方乙方这么简单，但好歹是签了合约的合作伙伴，是需要拿人钱财给人干活的。那这不得解释吗？不需要跟领导汇报下工作思路和进展情况吗？ “我记得咱们说得是车展，不是给我修族谱吧？” 姜潮转过脸笑吟吟地看着向暖。他离她很近，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的毛孔。但只一瞬，他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有族谱吗？” 啥？姜潮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但向暖的眼神真挚而清澈，一时都把他搞糊涂了。他刚才算是开玩笑吗？ “向设计师！我们有必要重新过一遍合同内容吗？！”姜潮故意板起了脸。他甚至冲着沈枫搓搓手，意思是让她把合同拿过来。 合同要有也在公司啊，怎么会放在手边？！沈枫急到顶点也不急了，这俩人简直是小孩子斗气，闹吧闹吧。 “有必要啊！合同上明明写着，你要配合一应工作，但你偏偏不配合，什么都不说。给你的方案你看都不看就碎了，连个方向都不给，我们只能盲人摸象，全靠猜啊。” 姜潮一下被噎住了，愣了半晌才缓了一口气：“那现在猜到哪一步了？” 这下向暖不说话了。或者说她动了动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姜潮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绪，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 “向设计师的意思是要我们找准车展的受众对象和细分市场……” 姜潮摆摆手，打断了沈枫的话：“这些话不用和我说，沈经理，我只要结果。” “是……” 沈枫的声音弱下来，倒让姜潮多看了她两眼。现在怎么如此恭顺，那个敢顶撞他质问他的姑娘哪里去了？ “姜总既然不关心过程，今天怎么有空关心起我们的工作来？” 我去，这话也就向暖敢说了。沈枫是发现了，向暖当真是不在意姜潮的情绪和看法，巴不得把他惹火了取消了这档子破事儿。她本来也就不愿意来的呀。 “我来是请你和我一起去参加今晚的活动，恒诚集团新车发布，各大汽车公司都会去，也许对你的车展有帮助。” 姜潮微微一笑，目光从头到尾扫视了向暖一遍。她一袭简单利落的白衬衫搭配黑色修身裤，除了脖子里隐隐约约有一条项链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多余的饰品。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清爽，就像山间夏日晨风般沁人心脾。 但，他挑挑眉：“这套衣服不行，得换。” “不去。” 沈枫喉头猛然一紧，急剧地咳嗽起来。向暖这两个字没有引起姜潮的震动，到先让她头晕眼黑了。 “7点，我去接你。” 姜潮笑眯眯的，痞帅的表情拿捏的最是到位。 “沈经理一起吧。我去属实浪费，没什么用，这些所谓的资源将来沈经理许是用得着。” “我……” 沈枫没想到会提到自己，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不是瞎子，看得出来这场邀约中并没有她什么事。 “7点，不见不散。” 姜潮才不在乎多谁少谁，他的目标只是向暖。 待他飘逸地离开，沈枫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缺氧了，甚至腿软地瘫坐在椅子里。 “您和姜总开玩笑就罢了，这种场合我怎么能去？” 向暖一愣，忽然挠挠头，颇为费解地注视着她：“哎，我有个问题真的想不明白。你怎么也是堂堂一个部门经理，是独当一面的管理层，年纪轻轻，大有可为，怎么在姜潮面前总是慌的一批？” 沈枫无奈地苦笑起来，她这临时补位的“传奇”经历，该怎么说出口呢？ “怎么？有把柄在他手里？” 沈枫没好气地笑了，这个向暖有时候挺吓人，有时候又是这么不着调。 “我真不能去。” “对，我们真的都不能去。” 老天爷啊，能不能找个人把这个疯女人收走啊！？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呢？” “不只是你，跟赵梓说一声，让他晚上一起去。” 沈枫这下彻底无语了。看来她不是开玩笑，是当真啊！ “我们这样加塞……不好吧？” 向暖忽然双手抱住了她的肩，将她180大转弯，然后猛然推了出去。 “去准备衣服，7点在这里集合！” 她的声音和关门声一起砸进了沈枫的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