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戚家家里,欢姐儿如何气,也得忍住,又问:“无缘无故的,她又来做什么?上回不是才让县君给骂回去了吗?又巴巴来做什么?也不嫌臊。” 郭奶母说:“那再怎样闹,不都还是一家子。县君不看在她的面上,也得看在大少爷和两个哥儿的面上,不会怎样的。哎,姐儿呢?” 俩人说了会,一转身,发现繁姐儿不知去哪里了。 再说另一边,高氏就悠悠地坐在院子里,派婆子去打听,得知半青仍在房中静卧养胎,有几个丫头婆子在守着。 她不会蠢到明目张胆跑去跟半青闹,那样也太掉价,也不是一个主母应有的手段,她略微坐了会,就离开。 她亲自来这一趟,就是要确定戚家是否真的没其他人在家,她就好下手了。 坐在马车上,她吩咐自己院里伺候的一个婆子,这婆子也是伺候过半青的。“去把这盒子点心拿给她,知道怎么说吧?” 那婆子说:“这盒点心,是大爷特意买来的,是半青姑娘爱吃的。” “等我走远了你再去,得亲眼看到她吃下。” “是。” 那婆子等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便进去戚家,直奔半青房里。 此时半青坐靠在床榻上,见这婆子来,认出来,忙问:“是夫人来了?” 那婆子说:“是来了趟,见府里没人,就又回去了。我这次来,是大爷让来的,说姑娘爱吃糖蒸酥酪,就让我送来。” “夫人知道吗?” “此等小事,夫人还不至于亲自过问的。” 听到是戚墨楼让送的,半青欢喜的同时,却有些困惑,以往都是戚墨楼亲自送来的,怎么这次让一个婆子送来的? 那婆子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姑娘是怕我会下毒不成吗?我好歹也是伺候过姑娘的。这是大爷专程到外头去买来给姑娘的,最是干净,也是姑娘最爱吃的。原本大爷要亲自送来,谁知两个哥儿缠着说要狩猎,大爷没空,便让我送来,夫人还不知道。” 听到这番话,打消失了半青的顾虑,拿了块糖蒸酥酪便吃了起来。 见此,婆子满意离去。 那婆子前脚走,繁姐儿后脚就来了。 半青招呼她坐到床边来,见她看着那盒点心,便笑着让她吃去,“姐儿也喜欢吃酥酪?” 她点点头,“嗯,但娘和舅外祖母都不让我多吃,说会坏了牙齿。” “那姐儿吃几块就成,不许多吃。” “好。” 半青吃了半块就没有再吃,就看着繁姐儿吃。 繁姐儿才吃了两块,郭奶母就找来了,怕打扰到半青休息,就把繁姐儿给带走了。 到惠阳县君回来时,就听到丫头来说半青肚子不舒服,繁姐儿上吐下泻的。 惠阳县君着急坏了,立马请来大夫,给一大一小看过后,都说是误食了什么东西,还影响到半青腹中的胎儿了,不过好在吃得不多,月份又大了,故而影响不算大。 繁姐儿因为是小孩子,吃了都排出来,再用点药,没什么问题的。 在询问过仆婢,得知高氏来过,而半青和繁姐儿都吃过高氏身边婆子送来的糖蒸酥酪后,惠阳县君气笑了。 她这个儿媳,手段还真是高明,知道以戚墨楼的名义来给半青下手。 她让大夫检查这糖蒸酥酪,大夫说里头掺了大寒大凉之物,对孕妇不利。若使用量达到一定的程度,是会引起流产的。 这时候,戚墨台回来了,得知事情原委后,骇然道:“大嫂她怎么能……半青姐月份都这般大了,若真的流产,恐怕是……” 惠阳县君:“她要的就是母子俱焚。她也聪明,还知道以你大哥的名义来送,还知道送半青最爱吃的酥酪。我的这位好儿媳呐,真真歹毒,是存心要把半青害死不可的。我原以为,她闹一闹就罢了,哪曾想……” 高氏为戚家生养两子,又出身名门望族中,有娘家撑腰。 惠阳县君上次说要休掉高氏,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出于种种考虑,万不得已是不会休的。 毕竟高氏再怎样恶毒,也只是针对半青一个通房而已,又并未影响到整个戚家。所以哪怕她是厌极了高氏,为了戚家脸面,还有两个孙儿,她都不会休高氏的。 她无奈让人把剩下的糖蒸酥酪送去高氏娘家,并把半青和繁姐儿请大夫的事说来。 戚墨台愤愤道:“娘,难道这事就这样算了?” 她说:“当然不能,我自会惩处她。只是,这孩子以后生下来,是不能落在你大哥名下的,她不是个能容人的。” “那就养在我名下。” “可……” 惠阳县君也不知在犹豫什么,眼看余慕烟就要脱离伯府,戚墨台又对余慕烟那样上心。 她不是个死板的,也知道这些年来戚墨台过得并不开心,她自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得偿所愿。 她就是担心,他们当真要在一起,会惹来许多非议,无论是戚墨台还是余慕烟。 京郊之外的夜晚,格外漆黑,冷风呼啸而过,方圆百里竟无一人家。 那平坦开阔的地面上,有一小小的篝火,旁边还停着辆马车。 整日的赶路,让陆裕宣脸上染上疲惫风霜,按照计划,他是准备逃到泾城王的封地去,然而就在刚刚,他接到飞鸽传书,说萧浅洛居然让余慕烟给抓去了。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懵了很久,也质疑了很久。 他无法相信萧浅洛居然被发现了,还是被余慕烟发现的,这怎么可能的事。 在他看来,余慕烟始终是柔弱无能的,几次躲过他的追杀,完全是侥幸,根本没有任何实力在的。 现在告诉他萧浅洛被余慕烟抓走,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下子,他是左右为难,他当然知道余慕烟的用意,无非就是逼他现身!如今的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软肋,除了萧浅洛。 如果他不回去,那萧浅洛便性命难保。 可一旦他回去,便是凶多吉少的。 回与不回,他都为难的。 “洛儿……”他烦躁地双手抱住脑袋,心中纠结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