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是跟何管事,是高调回府的,何嬷嬷把阵仗弄得很大,跟过年似的,见谁都乐呵呵地说上几句话,还给派着何管事从庄子上带回来的特产。 此时林未巧和李娘子翠红嫂子几个人,在廊下闲聊,听人说何嬷嬷跟李管事回来了,翠红嫂子立马起身,高兴地说:“回来了?” 话音刚落,翠红嫂子就立马大步走去迎接。 林未巧吃着瓜子,惊奇地说:“翠红嫂子那么想她婆婆呢?” 陈婆子说:“哪呀,那你是没听到何管事也回来了。” “何管事,这样兴奋?” “可不是。” 她继续吃着瓜子,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记得翠红嫂子是何嬷嬷儿媳,何管事是何嬷嬷侄子,那翠红嫂子跟何管事是…… 她一直默认这两个人是夫妻,合着不是啊? “对了,翠红嫂子她男人呢?” “我看你还没我老,怎么忘性那么大。翠红嫂子她男人早没了,原来何管事的位置就是她男人的。” “那翠红嫂子跟何管事……” “咳咳,吃瓜子吧你。” 在她印象里,翠红嫂子跟何管事二人不像是普通亲戚间那样的,有着超出寻常的亲近。 果然,在伯府里,也就原主没什么故事了。 等众人都聚在一起后,何嬷嬷跟谁都说话,唯独没有跟她,派特产也没给她,还是翠红嫂子给的。 她不傻,明眼能看出来何嬷嬷这是故意针对自己呢。 她也没放心里去,谁会跟一个老太太过不去呢? 趁着何管事在,她背着何嬷嬷问起庄子上是否缺人。 何管事年轻,三十不到,因常年在外,显得沉稳成熟,“哦,李管事跟我说过这事,是缺两个,还准备从府里调去,妈妈觉得合适,就让他们来。” 她说:“哎哟,哪里不合适,不会麻烦到你吧?” “没有的事,妈妈反倒还帮了我的忙。” “还得是你会说话。” 戚家很快就送了半青过来,半青有二十六,一张圆脸,脸上有几点淡淡的麻子,模样中等,算不上是小家碧玉,放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林未巧还以为是半青有过人的姿色,不然主母怎么会嫉妒容不下?现在看半青姿色寻常,脾性谦卑恭顺,跟莲姨娘一样毫无存在感,怎么就被赶出家门呢? 半青见过余慕烟后,叙了会旧,余慕烟说:“半青姐姐,拿我这里当自己家就行,去着绣坊,若不习惯,随时可以回来府里,千万不要生分。舅母把姐姐你托付给我,我自然得照顾好姐姐你的。” 半青惶恐,“姑娘严重了,姑娘能收留我,我已是感激不尽。” 余慕烟还想派个丫头伺候半青的,毕竟半青好歹是戚墨楼的通房,又在戚家伺候多年,自是要厚待的。 半青却推辞不肯要,“我也是伺候人的,怎么能要人来伺候?听说喜姐儿也在绣坊中,我正好和她作伴。” 待翠红嫂子带半青离开后,林未巧望着门口说:“这半青看着忠厚老实,不像是会争宠的,怎么就赶出来?” 余慕烟说:“唉,她和大哥哥是打小的情分。大哥哥娶妻之后,也只有她一个通房,并无妾室。我那大嫂子不是个能容人的,她眼红大哥哥和半青姐姐有多年情分,大哥哥待半青姐姐也好,故而处处针对半青姐姐。这次更是趁着大哥哥不在,直接把半青姐姐赶出门。” “她没嫁来之前,不住道有半青这个人吗?” “怎么不知道,半青姐姐还是在她嫁过来之后,她点头,才给半青姐姐抬做通房的。她呀,也就大度那么一回,就这一回,也害苦了半青姐姐。” 林未巧点点头,通房不同于妾室,妾室好歹是要过明路的,算得上半个主子。通房就不同了,还是实实在在的丫鬟,得伺候人,能随意作践。 高门大户的人家,多的像是高氏那样的主母。任谁都要说,半青命不好,碰上这么个善妒的主母。 余慕烟又说起杨嬷嬷早上来过一趟,给陆老夫人传话,说让画姐儿跟着晚姐儿几个学规矩。 “夫人,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怎么办?私下闹得再不堪,面上还是得装出副和和气气的样子来。总归多一个画姐儿,碍不着什么事。” 才出了双栖院,珠儿便找来说:“妈妈,木瓜有事找您。” 她径自出去,到前院里,木瓜说戚墨台已经从大平县回来,如今就在戚家。 她惊着说:“那么快?” 她赶忙带上木瓜,赶到戚家去。 此时惠阳县君并不在家,不过这事也没有瞒着惠阳县君的必要。 一进去,她忙不迭问:“有消息了吗?” 戚墨台神色严肃,“有一点眉目。” “你找到小关稳婆了?” “找到了。” 要说戚墨台办事的确稳妥,在没有找到那个孩子之前,他直接把小关稳婆给绑了起来,就跟上回的胡五爷一样。 有些人嘴硬得很,不动真格不说真话,哪怕小关稳婆对天发誓说自己并不知情。 她说:“想必幕后主使许了极大的好处,又或者被威胁了,不敢说实话。人呢,让我见见。” 小关稳婆被关在后院厢房中,她推门进去时,小关稳婆吓得身子蜷缩。 她还拿了碗水和几个包子进去的,坐在软凳上,“关稳婆,许久不见了,还认得我吧?” 斜靠在角落里的小关稳婆,默默抬头看向她,好些会,才说:“是,是林妈妈……” “难得你老人家还能记得我。没想到吧,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林妈妈,妈妈,我真不知道那孩子的下落,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一把年纪了,没几年的活头。” “不知道?孩子是你们姐妹接生的没错吧?那府里的七姑娘怎么就不是我们夫人亲生的孩子呢?不是你们捣的鬼,还能是什么?” “我,我真不知道啊。林妈妈,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小关稳婆狼狈地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毫无形象可言,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屈打成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