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好一通说起余老太太的不是来,余慕柳还说上回在大音寺遇到那个武骏后,这两日在家里,也能碰到武骏,让她好不郁闷。 秀安给上了茶水,“妈妈喝茶。” 林未巧接过茶盏,猛喝了半盏茶,刚刚和余老太太母女对峙,都把她都说渴了。听到余慕柳说在家里也能遇到武骏,她心下咯噔,脸色一变,“他敢来家里找你?” 余慕烟苦着脸说:“哪呀,是他随家人来我们家做客,就见到了。” “今天他也来了?” “嗯,不过是他和他爹来的,我不用见。要是和他娘来,我娘肯定又得让我出去说话的,烦死了。” 林未巧思索着,这武骏吊儿郎当的,那天在大音寺,看着像是一时兴起要调戏余慕柳。 这事过去也就算了,反正也不会再见面。偏偏武家和余家是世交,能有来往,武骏是有机会见到余慕柳的。 她最怕的就是,万一武骏突然上头,真看上余慕柳怎么办?余家老太太夫妻看着不像是在乎女儿意愿的,和武家又是世交,同意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她心下一紧,忙放下茶盏,握住余慕柳的手,“武家和你家相比,谁家家世要好?” 余慕柳不解,眼睛忽闪忽闪的,“自然是武家。武家世伯比我爹的官阶高出好几品,早年我爹还被武家提携过。” “那完了。” “什么完了。” 她转头让秀安给余慕柳收拾衣物,余慕柳说:“我娘不让我去二姐姐那啊。” 她说:“你娘这样做,不一定是为了你好。你在这里,不怕再遇上武骏吗?在伯府,就见不到他的。” “可……” “没什么可是的,你娘最多就骂骂你而已,你还真怕她会做什么?” 余慕柳想想也是,就让秀安赶紧收拾衣物。 林未巧宁可自己多心多想,也不愿意将来后悔。她在这事上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但起码能避则避,不要等将来再后悔。 但同时,这个时代向来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余家真答应武家的话,余慕柳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吗? 想到这,她心口堵得慌。 幸好余家人不多,她们离开得很顺利。 她原本还担心会不会被余老太太报复,转念一想,余老太太也是嘴上逞能,她好歹是余慕烟的陪房,就是不看在余慕烟的面子上,也得看在戚家的面子放过她。 到伯府下车时,她拿着东西,转头看到那日和木瓜遇到的妇人,妇人仍徘徊在伯府附近,一直看着伯府,想靠近又不敢。 她好生纳闷,那妇人哪怕是再怎么内向社恐,也不至于不敢来伯府问吧?又或者是碍于伯府门第高,不敢得罪? 偏那天她问妇人是不是来伯府找人,妇人又矢口否认,真是看不懂。 “妈妈,怎么还不走?”秀安问。 “哦,来了。” 来到双栖院里,趁着余慕柳去换衣裳,她把武骏的事说来,“明明两家是世交,对方还来调戏姑娘,若不是当时有我们护着……姑娘还说了,在家里,武家常来做客,能碰到他。我是想着,姑娘年纪小,和家里说这些,家里也不放在心上的。” 余慕烟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余老太太是个什么德行的。 其实早在几年前,家里就想和武家结亲的,刚好那时武家长子正要议亲,而余家尚未议亲都余慕沁和余慕柳又还小。 无论是皇家世家还是寻常百姓家,都极为看重长子,在为长子挑选人家时,自然是万分挑剔的。余家本就比不上武家,两个女儿又还小,就没戏了。 如今的这个武骏,年纪正好,还是幼子,便没那么看重,多半是会顺着武骏的心意来。 倘若武骏正看中余慕柳而来求娶的话,余老太太是巴不得的。 余慕烟说:“多亏妈妈提醒了我,柳姐儿出落得姣好,自然是容易被旁人看中的。你说的武家哥儿,我多少有些耳闻,最是不成器的。柳姐儿倒霉,让他给看上了。” 林未巧问:“那夫人,这事……” “就让柳姐儿住在我这里,娘那边我自有打算。妈妈,还是你顾虑得周全。许多事,若不是你提醒,我是很难留意的。” “夫人能懂我就好。旁人怎么说的,我就忍了,就当是为了夫人。” “怎么了?谁说你了?” “还不是……” 林未巧在余家受的那点委屈早被她还击回去,但委屈不能白受,适当跟余慕烟吐吐苦水,让余慕烟知道她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和苦楚,她也是很不容易的。 她演绎得格外夸张,把受到的一分委屈和辛苦形容成十二分,把自己塑造得特别可怜但又很尽心尽力的人设,把余慕烟都给听感动了。 余慕烟拉着她的手,生怕她会多想,一个劲安慰,“哪个不知道,我在府里,最信任的就是妈妈你。也只有妈妈你,是真心实意为我着想为我打算的。旁人这样说,那是不清楚妈妈的良苦用心。妈妈待我,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我也离不开妈妈你的。” 她给演出泪水来,“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揣测我的,我只在意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 出来双栖院里,她手里拿了不少好东西,翠绿色的妆花褙子和件鹅黄色如意小袄,还有赤金寿字青玉簪,珊瑚簪等等,都是余慕烟为了弥补她给的。 她没有推辞,理所当然地收下。从她穿来后,不知救了余慕烟多少回。要是没有她,余慕烟这会都死过一回了。 倒不是她夸大,从她穿来后,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为了余慕烟好?她把余慕烟没有考虑到的全考虑妥当,把大房治理得井井有序。 她敢说,没有她,大房还不知道会乱成怎么样呢。 得了东西,她心情不错,走在路上害哼着哥儿,人嘛,还是得有个盼头的。 走在廊下时,碰到欢姐儿。 欢姐儿一眼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两眼发光,“娘!” 她默默把东西藏到身后,哪怕已经来不及了。“干嘛?” “你这些东西哪里的?” “哪来的,自然我辛苦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