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紧握成拳，放在大腿上，却不肯再摊开手掌让我触碰。 虽然我一开始有些茫然，但后来意识到，我可能做错了事情。 和志乃练习的时候，从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不免有些掉以轻心。 毕竟我也很久没有练习过恋爱，和志乃的练习，也并非包括所有方面。 我想起我在书里看过很多故事，主人公在现在的“恋爱对象”面前，提起以前的“恋爱对象”，总是会引发冲突。 可小时候，我和志乃成为恋爱搭档的事情，鸣人也很清楚，他并没有在意。 我以为长大后的鸣人也不会在意。 他为什么会在意？ 我还想说话，但鸣人已经操控飞鸟归队，鹿丸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提醒道：“鸣人，我们将要登陆新大陆了。” 很快，我们身下不再是深不可见底的大海，变成了一片茂密连绵的森林，环境和木叶颇为相似。 宁次的白眼没有发现敌人的埋伏，便关了起来休息——毕竟一直开着白眼也是要耗费查克拉的。 鹿丸估算了一下佐井和宁次的查克拉消耗情况，给出了新的指令：“找个地方降落，谨慎起见，先搜集一下关于环境的情报。” 没人反对，我们开始沿着树木逐渐稀疏的方向前进——因为这种地方最可能有人类活动。 但在找到人类聚居点前，我们先在森林里找到了一片空地降落，准备进食休息。 我们不知道这陌生的地底范围有多大，也不知道周围是否潜藏着敌人，敌人又有多少，虽然刚才从海上过来没有遭受任何袭击，但也最好养精蓄锐，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危险。 简单的吃完干粮，鹿丸安排鸣人和我一组，在驻扎地看守营地，顺便搭建帐篷，其他人两两一组，去附近探查环境。 我想鹿丸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注意到了我和鸣人之间的情况变化，才把我们单独留下。 毕竟，虽然我能用斗篷挡住我们的动作，但用斗篷遮住我们的身影本身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而且后来闹别扭的氛围，我觉得也非常明显。 宁次和我爱罗离开前看着我有些犹豫，但我对他们笑笑，让他们不必担心。 很快，就只剩下我和鸣人两个人单独相处。 我试着向他搭话，确认他的反应。 鸣人闷头摆弄帐篷，没有理我。 我准备帮忙一起把帐篷撑起来，但他又从我手中把零部件拿走，语气有些生硬：“我一个人弄就行。” 我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高兴的具体原因和感受？” “……” “因为志乃吗？但我只是想了解恋爱是什么，所以做出了行动而已。” 鸣人终于闷声回答道：“我在为另一个我生气。” “为什么？” “他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定很难过。一定觉得……自己被你抛下了。” “才没有。”我申辩道：“鸣人才没有伤心，他很支持我。” 19岁的鸣人抬眼看向我，面无表情的时候，我能清晰的意识到，“他”长大了：“我也可以装的毫不在意，而且不会让任何人怀疑。”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什么都不说，我是没有办法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的。” 就算我之前有瞳术可以窥视他人的记忆，我也不会随便对身边的人使用啊。 我道：“现在你表现出了不高兴，我很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吧。” 鸣人垂着眼睛看着手中的钉子，自然而然的不看我，过了片刻，他才道：“我的情绪不大好，并不只是因为你。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经常觉得很……焦躁和空虚。战争结束了、佐助回来了、我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每个人都能平安的生活，然后每天，我的生活就是在村子里，收到任务、执行任务、完成任务。” 说到这里，鸣人停住片刻，湛蓝色的眼眸里透出一阵茫然：“每天如此重复……如此重复……我觉得，我好像应该做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 我想了想，“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什么？” “你说你把佐助带回了木叶……说到他，你觉得他当时改变世界的计划怎么样？” “我不大懂，但我觉得不行。他要杀的人太多了，如果真的那么做，他会被恨意淹没……他会毁灭自己。” “那鸣人有考虑过改变这个世界吗？” “四战之后，各大国都损失惨重，当务之急还是先恢复元气，别的我没有想太多，只是如果还有人想开战的话，我一定会去阻止。” “没有什么制度、规划上的改革吗？” “我不大懂这方面的事情……感觉像是鹿丸才会思考的事情。” “鸣人，你还想当火影吗？” “当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你觉得火影是什么？” “村子里最强的人，在村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村子的人。”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不对劲。 拯救世界的英雄，看起来对自己拯救的世界毫无计划。而且他对火影的认识，还是像孩子那样浅薄。 “鸣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不做火影？” 鸣人惊讶的看向我：“你在说什么？” “只是想问问，如果鸣人不当火影的话，想当什么？” “可是成为火影是我的梦想！” “我知道，不过，除了成为火影之外呢？鸣人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鸣人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小时候有想过……开拉面店。” “拉面店？去跟一乐师傅拜师学艺吗？” 大概是想起了心爱的拉面的美味，他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点：“嗯！因为一乐拉面很好吃啊！我也想像一乐师傅那样，做好吃到可以温暖人心的拉面。不过后来我觉得，如果是我做拉面的话，大概不会有人来吃，所以就放弃了。” “鸣人……” “你说不做火影的话我还想做什么，我再想想……” 我于是安静的默默地等待。 “跟着好色仙人四处游历的时候，我也想过，以后要不要和他一样写点什么东西，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好色仙人说，自己创造的作品被大家喜爱的感受，比作为忍者和敌人大战十天十夜更爽快。” “啊，”我想到了自己学缝纫时的感受，“我好像可以理解。” “朝露也想写书？” “不是写书，不过，我来之前正在学习缝纫。怎么说呢……自己创造出什么的感觉，比从世界上夺走什么的感觉要好很多……尤其是，忍者夺走的常常是他人的性命。我觉得鸣人要是对写书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看哦！” “但是我不知道写什么好。” “那就伤脑筋了。” “朝露……” “嗯？” “你不希望我成为火影吗？” “我并不是不希望，只是觉得……也许鸣人做别的事情可能会更快乐也说不定。” 鸣人望着手中渐渐成型的帐篷：“那么我之前所为之努力的一切算什么？” “我认为，”我轻声道：“过程本身就是意义。”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和志乃分开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恋爱搭档’的关系，已经取消了。我们现在是朋友。” “你竟然会选择志乃练习恋爱……”鸣人嘟嚷道：“他到底是哪里合适了？” 我下意识想说，志乃很好，但想起之前反省过，不要在鸣人面前提起志乃比较好，就什么都没说。 好在，鸣人似乎也没有一定要我回答。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有些低落，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或许并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只是来都来了，大筒木舍人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也让我想要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见鸣人站在那里，不甚忙碌，觉得稍微依靠他一下，应该也不会碍事——这本来就是属于“恋爱搭档”的特权。 我走到他的身边，他看向我，我就挽住他的手臂，让他转向我敞开怀抱，好让我能向前倾身，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我低声道：“一直坐着佐井的忍鸟，在空中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鸣人你都不会觉得腰腿僵硬酸滞吗……我还从没在空中赶路这么久过……” 鸣人愣了愣，手下意识放在了我的腰上，像是想帮我按摩：“很难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