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行礼的姿势仿佛受到过卡尺测量一般,看着赏心悦目自己也没有那么累; 就算是皇帝迟迟不肯开口让她起身,魏贵妃的礼仪也没有半分的失礼。 “这老逼登还真的是脑子拎不清啊,发火不冲着那些不忠心的人,简直就是个窝里横。” “宿主,那你为什么还不出手拿下他。” “我为什么要拿下他? 他越废物失人心,我将来的事情越是容易,裕王殿下和公主殿下都是殿下,凭什么我就得被老皇帝安排和亲,横竖这个窝里横没事,谁想要那个位子就各凭本事。” 一人一统说完话后的半年内,宫中的皇子除了刚出生还在襁褓中的尽数惨死: 在战场上的尸骨无存; 喜欢四处游玩的被土匪撕票; 喜欢去楼子的直接死于纵欲过度,等等。 元嵩则是因为被老皇帝下令禁足在府中得以勉强存活,却依旧被人下药导致昏迷。 公主们除了出嫁的以外,要么落水溺死,要么吃东西噎死,要么干脆直接被人投毒而亡。 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横竖皇家也没有太多的亲情所在,既然要突出自己的不同,总是要让人先感受到恐惧才好。 自己又不是原主,一心只有她的燕洵哥哥,还保持着善良单纯; 这所谓的善良才是最大的阻碍,与其守着它们被动挨打受算计,不如主动抛弃它们换取自己的利益。 果然如元淳所料,一开始皇帝压根就没有在意,毕竟成年皇子在外领兵打仗还是有风险的,皇帝也没有太过于难过了,只是摆了几场法事就算了;可是等到死得差不多了,皇帝猛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死得不剩几个了,连忙在宫中好好的严查内情究竟如何。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就连皇帝自己都有些害怕。 幕后之人究竟是想要杀他,还是想要警告他。 而元淳作为唯一没有问题依旧活着的公主,除了让皇帝心中勉强得到安慰以外,心里却对当初那个批命更加相信。 “淳儿是朕的福星,一定能替朕挡灾,去,叫人把东配殿收拾出来,日后元淳公主就住到东配殿里去。” 元淳见老皇帝终于上道儿了,也不多磨叽,直接让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魏贵妃听说了以后,匆忙来到元淳的寝宫里。 “淳儿,你不能去啊,你父皇他。。。” 魏贵妃把人都清出去以后,紧紧的攥着元淳的手不放,然后低声给元淳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到结论。 “你父皇就是想要让你挡灾,你去了就真的没命了; 淳儿,母妃已经快要失去你哥哥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母妃去求你父皇,你父皇不会不同意的,若是要挡灾母妃来挡,好孩子,你赶紧挑一个顺眼的嫁了吧,嫁了就不用再听你父皇的摆布了。” 魏贵妃的一片慈母之心着实让元淳感动,不过当下却不是应当感动的时候。 “母妃当真以为父皇会轻易放手? 若是当真如此,女儿已经十六岁了,过了年马上就是十七岁,前几位皇姐最晚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姻缘,怎么到了女儿这里就如此的不上心了呢? 这几个月母妃时常陪在父皇左右,若是父皇真的听您的话,今日怎会下旨让女儿去替他挡灾呢。 与其母妃自讨没趣,不如让女儿试上一试,或许终有一日,能让女儿试出名堂呢。” 元淳给了魏贵妃一个安心些的眼神,送她离开后,就带着人直接搬家了; 好在皇帝没有迁怒于元淳,晚饭的时候还和女儿共同用膳,心情颇好的皇帝甚至让元淳去他的私库里挑喜欢的首饰; 作为报答,元淳当晚就让宫里仅剩的两个襁褓里的小皇子都送出了宫外,潇洒哥送的远远的,保证他们不会被饿死,但也绝对不会再有机会回到长安和皇帝相认。 第二日,皇帝得知自己最后健康的两个儿子全部消失了,惊惧之下,口吐鲜血,当场昏了过去。 “公主,这花怎么只长叶子不开花啊?” “还没有到时候呢,带着它去给父皇请安。” 皇帝病歪歪的靠在靠枕上,看着元淳献宝一样的给自己送上的 ‘ 花 ’ ,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人把它放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窗边,随后就让元淳离开了。 另外一边,魏贵妃收到元淳的密信后,直接去找了白笙。 “贵妃娘娘,您怎么贵脚踏贱地来我这里了?” 白笙经过这半年的磋磨,对宫里的厌恶与日俱增,原本以为魏贵妃和自己说让两个孩子结亲可以放母子二人出去,谁知却是个只有试探没有行动的主儿。 如今魏贵妃一到,白笙心疼儿子,这阴阳怪气可不就来了。 魏贵妃如今也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坚持求皇帝让元淳和燕洵成婚,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她也是悔不当初。 “燕夫人此话当真是让本宫无地自容了,淳儿担心你们母子过得不好,眼看着就要入秋了,特地写了信让本宫准备了些东西给你们,莫要生病才是。” “贵妃娘娘客气了,公主殿下是个福星,是我儿燕洵没有那个福气,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心意,臣妇就却之不恭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互相一对视就知道对方的意思,接戏也接的自然一些,一番唱念坐打倒是十分流畅的将双方的意思都说了个清楚,半点都不耽误。 入夜,元淳身披深红色斗篷来到小院,白笙和燕洵正在屋子里等着她呢。 “母亲,这都半夜了,贵妃的意思是真的吗? 若是涮着咱们玩可就不好了。” “如今咱们母子在宫中的日子和任人逗弄毫无反击之力的小丑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算是再被涮一次也不算什么,但愿你父亲千万不要随意出兵,此事还需谨慎啊。” “白夫人说得是,不愧是定北侯夫人,眼界果然非一般人能比。” 母子俩的话被赶来的元淳听了个彻底,倒是让元淳对白笙产生了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