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望下意识想开口令丫鬟赶紧说,关键时刻却喉咙一紧,也讪讪望向叶永文,以求明示。 这一刻,他心中是分外气恼的。 明明自己才是这江家的主子,此刻却连听一个下人禀告都要看人眼色,对方还是曾经对自己俯首尊孝的儿子,怎么想怎么窝囊。 而且,这窝囊的一幕还是当着自己另外两个儿子! 可再窝囊,也得忍着。 这一窝囊气,憋的江德望心口堵的难受,生害怕憋气伤损自身,他又将这口窝囊气转为怒火,喷射向两个狼狈凄惨的儿子。 若不是他们当初折磨同胞兄弟毫不留情,眼下他又怎会被动至此? 这么一想,心中仅有的那点父爱和愧疚,也荡然无存。 “说吧!” 叶永文没有看江德望,而是直接示意丫鬟说事。 丫鬟紧绷的眼神微松,赶紧恭敬朝回禀,“大少爷,蕴秀小姐请老爷过去一趟。” 不过是寻常的一句回禀,却让江德望刚抒发的窝囊憋屈又猛蹿涨了一截,眼神威凛的望向通传的丫鬟。 放肆! 就算叶永文身后有靠山,可到底他才是江府的主子,可这丫鬟眼里,显然已经将他置放于江承文之下! 丫鬟虽然没有看江德望,却也感受到来自主子身上的威压,战战兢兢的缩着脑袋当鹌鹑。 “既然如此,你且过去吧!” 叶永文这才给江德望眼神,对他的语气,和对江承业他们无所不同。 江德望只觉得胸腔子都要炸裂了,果断拂袖离开。 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血冲头顶当场毙命。 走时他冷冷的斜了眼通传的丫鬟,示意她跟上来。 丫鬟瞬间冷汗淋漓,求救的望向叶永文。 虽然江德望才是主子,可草芥如她也很清楚,江家的天要变了,若她此刻跟老爷走,定是凶多吉少。 但要是能得大少爷怜悯庇佑,或许能保自己一条小命。 叶永文面色淡淡,随即便转身扭头,不予理会。 身为江家子一场,并不是全无益处。 至少让他看清了江府所有人的嘴脸,包括这些墙头草一般的下人。 此前,他和妹妹对府中下人宽宥和善,从未刁难不说,还多有怜悯帮扶。 可那又如何,待他们身陷囹圄之际,这些下人莫说念着恩惠暗中相助丝毫,竟还苟同一起下贱他们兄妹。 母亲说的对,善良和怜悯只有用在对的人身上,才不算辜负自己。 此前他不懂,眼下懂了,又岂会再烂好心。 见叶永文不为所动,丫鬟面色被绝望覆盖,只能仓皇忐忑的跟在了江德望身后。 江德望正满腔憋屈怒火无处可泄,离开不久,就亲自动手,掌掴了丫鬟十几下,待心里的郁闷抒发了一些,他又令身边的下人就地将丫鬟杖毙。 丫鬟的惨叫在江德望耳里像极了疏肝解郁的乐曲,让他重拾了江家掌舵人的自信,这才抖擞着老爷该有的威风,朝江蕴华的院子走去。 儿子到底是心硬一些,但女儿就不同了。 虽然阿秀心中有恨,但此前他已经察觉到她对自己这个父亲仍有眷念尊重,只要自己慈声细语,虽多花些心思,但该能化解她对江府的恨意。 只要阿秀臣服自己这个爹,再找机会让她劝江承文放下仇恨,定能让他们父子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