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他仇富恨懒也是情有可原的。 既然他喜欢吃苦的,那她就当呈递给上首的弘远。 弘远登基后,并不会日日早朝,而是会先行和叶永孝和文大人一干忠臣先将国政商讨出个一二三来,罗列成册之后,再行早朝。 早朝之时,也不同群臣商议,而是直接宣读他的决策方向,并命令群臣每人都要按着决策方向,给出相应的施行计策。 然后下了早朝以后,弘远便会带着叶永孝回到皇寝,由叶永孝将有用的奏章筛选出来,他再从中提取有用的计策罗列出来,次日再和文大人一行商议碰撞出新政,然后便会下令施行。 这么些时日以来,他们已经接连颁布了好几条新政,基本都是和军政民生,商贸和科举选才有关的。 这四样,都关乎国本的,只有早早将这四样的核心祭奠好,其他的才能慢慢推进。 今日呈上来的奏章,便是关乎科举选才的,如今弘远之所以没有在朝廷上大肆动作,便是因为手中可用之才还处于青黄不接之态。 那群人虽也是酒囊饭袋,但多少能顶一时之用。 当务之急,便是赶紧给朝堂吸纳人才,好旧血换新,推动夏周加快复苏。 “陛下,不如宣大哥和四弟进宫吧!” 看着弘远皱眉,将一份奏章摔向一旁,叶永孝忍不住开口道。 这还是他筛选出来,勉强能入眼的,前些日推行其他的新政都还算顺利,可今日这科举选才之政,这些大臣的奏章里尽是冠冕堂皇的含糊之词。 因为弘远提出整顿科举场,就是要掐他们的七寸,他们又怎肯真心出谋划策。 其实这么多年,夏周一直推行着开国皇祖的科考选才之政,只不过先皇薨没以后,秦忠国父女掌权,将科考场当成了搜罗金银的渔网。 紧跟着,底下的人纷纷效仿,科考设立的筛选人才的层层关卡,成了地方官员和主考官揩油的圣地。 有才,还得有钱,才能经得住层层搜刮之后,走入仕途。 无才,但能粗浅识得四书五经,只要有足够的身家,这些官员和主考官推都能将他们推上仕途。 打着科举的幌子,行的是买卖官职的勾当,最后直接切断了寒门学子想苦读博个前程的路子。 柳承卿就是典型的寒门子弟,全家以举家之力供他寒窗苦读十年,却没想因为没银子进贡官员和主考官,考卷直接被一个乡绅子弟花重金冒名顶替了。 得知此事,为子操劳成疾,都始终不肯花钱医治的柳父,直接吐血身亡。 柳承卿气不过,写了一丈有余的状纸预备上京申冤,他本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夏周朝廷还有一两个清廉官员能为他做主。 可他人还未踏上京城的土地,就被以盗用他人考卷,祸乱科考场的罪名通缉抓捕了!! 这才有了柳家被举家流放到南辽郡的开端。 弘远此举,便是要打破这张科举搜刮的渔网,肃清通过这样渔网获利的所有人,将一切拉回正轨。 这无异是触动了朝堂大半数人的利益,弘远还并未直言要如何,只是今日早朝的时候稍微试探了一二,说要将三年一次的殿试,临时改为一季一次,为夏周大力选拔可用之才。 此话一出,今日呈上来的的奏章,就都像商量好了似的将矛头指向了已经伏罪的秦忠国头上。 说科举污秽之事皆是遭他强权所逼,才导致如此局面,但眼下秦忠国已经伏诛,他们无心头悬刀之虑,自然会兢兢业业,忠心新皇,一切跟随新皇的步伐行进。 又齐齐进言,说猛然将三年一次的殿试改为一季一次,莫说虎视眈眈盯着夏周朝堂的敌国,只怕连老百姓都会误解朝堂无可用之人,人心惶惶从而让敌国伺机而动,天下大乱。 这些奏折打着为国为民考虑的幌子,可言里言外的意思,就是一边表忠心让弘远翻篇重来,一边暗中威胁,让弘远顾全大局,不要一意孤行给了敌国可乘之机。 虽然弘远看的心中不悦,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臣子之言的确有一二分道理。 不过这对老百姓来说是莫大的好事,只怕会万民沸腾,怎会人心惶惶。 他担心的是,如今新政接连颁布,这些被伤及利益的大臣,虽然不如自己人堪用,也暂且是施行新政不可或缺的一环。 此次若他强行实行科举之事,只怕这些大臣会借机生事。 叶永孝方才所言,也正是考虑到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