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则罢,这一说,弘将军当真有先帝之姿!” “是啊!不管如何,和方才那人相比,弘将军倒叫我等一眼便能看出和皇室有几分关联。” “可,可弘将军这这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群臣上前,纷纷觉得弘远确实肖像先帝,可却又想不通,秦忠国查了几十年,才找到遗失的大皇子,弘远是刚从南辽郡反叛进京的,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的?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举兵进京夺回自己的身份是真,什么大义为民则是虚晃一招? 若是这样,眼前之人的城府谋略当真不容小觑! “天下之广,即便是有和先帝长的一模一样之人也不足为奇,何况是有几分相似?” 秦忠国一记眼神过去,立刻有他的党羽之臣站出来反驳群臣,“弘将军,单凭一张脸可没办法证明你就是大皇子,你可有什么信物自证身份?” “对啊,口说无凭,文老,你也说了这是关乎皇家血脉的大事,怎么能凭一张脸就断定他的身份,若日后有比他更肖像先帝的人出现,说自己是大皇子,那又当如何?” 几个党羽之臣虽说着辩驳的话,可每个人都手心都捏着一把冷汗,也不敢同弘远对视。 其实他们心底也认为,弘远是大皇子的可能性比那钱大贵多得多! 奈何眼下局势还不太明朗,秦忠国仍然是一国辅相,若他们此刻背弃他,谁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们! 可霍家军正驻守在皇宫之外,弘远也是不能得罪的啊,一时间他们真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那边才是生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眼看着弘远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来,秦忠国的几个党羽惊的连连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们的怀疑可是合情合理的” “本将无须自证” 弘远面色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倒是你们,眼下如此迫不及待的反驳本将的身份,一会真假落定,不知道你们又当如何自处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几个党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们很清楚,弘远这是在警示他们,不要站错了队! 说着,弘远便转身,一瞬间眼底变了颜色,微微复杂的凝望向捧着玉佩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娴太妃。 发髻整齐,衣着华丽,虽年近半百,却依然可以透着骨相看出当年的美艳。 这,便是他的生母,连儿时碎片记忆里都不曾有半点印象的生母。 从他丢失那日起至今,她已经疯傻了三十年,虽然不曾养育过他,但看她如今为着他儿时一块信物面带依恋的模样,弘远可以想象自己在她生命中是多么重要。 弘远眼底的复杂慢慢消散,漫上一丝温情,缓步走向娴太妃。 突然,娴太妃扭头恍然的望了过来,眼神飘忽一圈后落到了正走向自己的弘远。 见状,灵堂里的所有人纷纷屏住了呼吸。 娴太妃的眼神让弘远突然顿下的步子,面上浮现一抹犹豫,不知道自己上前会不会惊吓到她。 “元淳??” 娴太妃突然开口道,空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弘远,底里那那如同迷雾般的惘然突然像是被吹走一般,竟透着几分清明。 随后,她便直起身子,朝弘远迎面走来,不确定的呼唤道,“元淳??” “元淳!!” “娘的元淳!!” 突然,娴太妃像是癫狂了,眼泪狂溢而出,竟朝弘远小跑过来,一把将弘远箍进怀里,“元淳,你去哪了元淳,娘找不到你你知道吗?” “元淳,你不听话,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要让娘着急?” 娴太妃涕泪横流,一边呢喃,一边伸手拍打弘远的后背,“娘找不到你你知道吗?娘害怕极了呜呜呜” 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里透着无措的哭声,让弘远心底密匝匝的开始疼,眼底也忍不住泛上湿润。 时隔三十年,她竟还能认出他吗? 还是说,她经常会将和他一般的男子认作她的孩子? 娴太妃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秦忠国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太后此刻脑袋里已经是一团乱麻。 此情此景,真假已经昭然若揭,所有人脑袋里已经开始疯狂的权衡接下来该如何抉择求生。 只有文老,心底欣喜若狂。 血统纯正,心怀大义,手握重兵,若弘远真的是先皇血脉,那当真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啊! 不过他努力压制着心里的狂喜,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试探娴太妃,“太妃娘娘,你认错了,他不是元淳” 说着他朝身后急急扫视了一圈,将一个身形年纪和弘远差不多的年轻官员拉到娴太妃面前,“太妃娘娘 ,这个才是大皇子啊!” “你仔细瞧瞧,别弄错了!” 闻言,娴太妃眨落眼泪,呆呆的顺着文老的手望向年轻的官员。 连带弘远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文老是担心娴太妃神志不清识错了人,才顺手拉了个人来做对比。 他想证实的,亦是大家想做的,所以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没错,没错!!” 只不过看了年轻官员一眼,娴太妃就收回了目光,把弘远抱的更紧了,嘴里更是激动的喃喃自语,“元淳,娘的元淳” 边说,娴太妃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弘远的后脑勺,“元淳不怕,就算元淳掉进孩子堆了,娘依然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就算娘的眼睛瞎了看不到元淳了,只要摸到元淳头上的记号,娘也不会认错元淳” 弘远心中一跳,眼泪落眶而出。 谁都不知,他的后脑发间,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胎记,隐藏在乌黑的发间,不扒开头发压根看不到,可时隔三十年,娴太妃依然精准无比的摸到了胎记的位置。 母亲不是疯傻了,她是将所有人和事都摒弃了,一颗心单单只剩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