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群臣面面相觑,不可抑制的起了一阵骚动。 秦忠国遂望向太后,声正词严道,“本相方才来叩拜陛下,欲和太后娘娘商议立新君之事,没曾想” “没曾想太后竟说陛下临终前已经写下诏书!!”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看向太后的眼神也都充满了怀疑。 谁人不知,小皇帝年幼,一直以来都是由太后垂帘听政,决策朝中大小事宜,小皇帝对朝政之事一无所知,又怎会在临终之际写下继位的诏书? 这继位诏书,定然是太后命其写的吧! 此前先皇逝世,立新君也都是由太后和群臣商议定下的,此番太后竟不等群臣来就私自拟定继位人选 小皇帝是先帝唯一的子嗣,太后定下的继位人选又是谁? 瘟疫之后,难道太后已经私下召见过宗室子?已经从中挑好了继位者?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灵堂一片压抑的嘈杂之声。 “好了,诸位请先听我说!” 秦忠国见火候起来,这才打断群臣,义正言辞道,“太后是本相之女,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恪守后宫,垂帘听政也都是采纳群臣众意,可谓尽忠尽责” “此番如此,定是被奸人唆使才意欲谋权,育出此等逆女,本相着实痛心疾首,本相对不住先帝所托,纵使她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可也是于国律宗法不敬!” “所以!” 秦忠国沉声厉喝道,“本相纵然再不舍,也不会纵容她胡作非为!” “在此,本相以一国辅相之名,令诸位同僚联名请表先帝和陛下,废黜拙女太后之位!” 轰—— 秦忠国的话宛如巨石投湖,激溅起巨大的水花。 “这这这,老臣不会是人老耳聋了吧,相爷竟要废黜太后?!!” “先不说太后是他的亲闺女,这历朝历代也没有臣子废黜王室贵胄的说法啊!” “即便太后私立新君,也罪不至此啊!” 群臣炸了锅一般议论纷纷,秦忠国背后的太后也满脸震惊。 他竟要废了她的太后之位? 连犹豫都不曾有一丝一毫。 果然,一旦自己跳出他的手掌心,不受他操控,便成了随时可弃的废棋。 呵呵,真是个好父亲啊! “相爷,哀家尊你是父亲,所以这些年事事依你护你,你倒好,竟血口喷人想陷哀家于不仁不义?” 太后思定后,眼神愈发坚定,缓步上前面满脸不可置信和痛心,“继位大统的人是你找来的,哀家那份诏书也是你亲眼看着写的,你竟然说哀家私立新君?” 闻言,秦忠国眼皮子一跳,心下瞬道不好。 此番,群臣简直呆若木鸡。 这父女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太后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匆匆取来了一个黄金匣子。 “将诏书传给他们看看!!” 太后冷声下令,看着秦忠国的眼神闪过一丝异色。 丫鬟听令将匣子中的诏书取了出来,呈给了前头的翰林院大臣。 待他将诏书展开,他身后的大臣都忍不住凑上前,定睛扫看着诏书里的内容。 “什么,先皇三十年前走失的小皇子竟然还活着?” 诏书看罢,大臣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望向秦忠国。 秦忠国心中惊跳,眼神厉厉的望向太后。 他将此事可谓瞒的滴水不漏,她是如何得知自己已经找到那孩子的? 想到此处,秦忠国再也按捺不住淡定了,匆匆上前,伸手夺过诏书,一目十行的阅看起来。 待看清诏书上的内容,他心中炸雷阵阵。 诏书上竟写着,他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寻找先皇血脉,终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太后和小皇帝染上疫病之后,找到了三十年前丢失的大皇子夏元淳,才不至于在小皇帝薨没之时,夏周大统后继无人。 如今小皇帝薨没,辅相秦忠国所寻到的大皇子夏元淳,便是理所应当的下一任君主,着即刻继位。 夏元淳,便是先前身为太子良娣,而今的娴太妃所出。 虽然未曾看到书写诏书时的景象,但诏书之上句句提及秦忠国寻回大皇子之功劳,群臣们光自己脑补都能想象秦忠国口述,太后执笔的场景。 “父亲,哀家不过是揣测了下未来新君的身份,你便对哀家起了杀心?” 太后出声打断群臣嘈杂,声泪俱下道,“时隔三十年啊,哀家唯恐夏周血统不纯,就算心有怀疑,那也是理所应当,父亲不愿证明其身份也就罢了,竟然还因此事就罢黜哀家太后之位?” “哈哈哈哈” 太后仰面大笑,泪如泉涌,“父亲,我知你想秦家荣耀延绵,可皇室血统又岂容玷污?!” “其他的事情,哀家都允许父亲胡闹,可唯独此事哀家不允,否则哀家百年之后葬身皇陵之时,只怕那皇陵都要因为抗拒哀家而坍塌崩裂!” 此刻,秦忠国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片。 他这个好闺女不仅知道他所有的举动,此刻字字句句更是将他的狼子野心撕扯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管如何,她身上都流淌着秦家的血。 那弘远到底许诺了她什么,竟让她做到如此地步? “太后娘娘说的对,皇室血统不可玷污,皇位继承更是不能如此随意,大皇子走失已经三十年之久,若没有法子自证身份,绝不能轻易让其继承大统。” “对,皇室血统不可轻视,还请相爷将寻到的大皇子请出来让臣等一见,若能证明其身份,立他为君主,臣等定然没有异议!” “臣附议,还请相爷将其宣进宫,让臣等辨其身份!” 一时间,大半的臣子都纷纷开口附议,让秦忠国把寻到的夏元淳宣到灵堂之上,证明其皇室血统。 太后不动声色的用锦帕拭了拭眼角,遮挡住微微弯起的唇角。 秦忠国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他寻到了那家人是没错,可当时一见面,便看出那人不是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