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李家进村后,她便日日困顿不悦,虽然他们家做村长这些年,也没比寻常村民过的好哪里去,可有村长夫人这层身份在这里,她在村里人人都是高看她一眼的。 可如今,李家一来,叶兴发的村长之位眼看着不保,她村长夫人的身份也岌岌可危,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方才她在屋里也听到了,这个外乡来的老太太竟还有几分慧眼,三言两语便揭开了李家的真面目。 这样想来,这李家和那几家外乡人来的是有些过于巧合了,且先前他们的种种举止,看起来也更像是提前商议好的一般,目的便是要将这李家拱上村长的位置。 揣透这些,她这才出来,准备好好听上一耳朵,说不定从中能获取什么什么转机呢! 叶兴发虽激动,但也没有宣之于口。 眼下他方觉得,这个白家老太太不一般。 想到此处,叶兴发恳切的望向老太太,“白婶,眼下已经幕时,你们方进城,想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落脚之处,若不嫌弃,不如今夜就宿在我们家,明日再走也不迟”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日这家子突然来村中,又被母亲带回家中,定是蕴含着什么机缘。 若能的老太太指点几句,或许能破了家中如今无力困顿之感。 老太太顺着他的话张望了下外头的天色,遂摇了摇头,笑道,“谢谢小哥好意,我们今日定是要离开的” “不过我们一路舟车劳顿,孩子们也都饿了,方才老婆子我没好意思开口,眼下见魏姐姐一家都是和善之人,便斗胆开口了。” “敢问能否借贵舍厨房一用,再卖我们些米粮小菜,让我们一家子吃饱了饭再离开?” 边说她便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旧荷包,先是浅看了柳长英一眼,随后才恳切的望向魏榄菊母子。 “不用,不用!” 叶兴发见她掏钱,连连摆手,“婶子方才点开了晚辈心中困顿疑惑,晚辈正愁不知如何感谢,婶子说要留下来用饭如此甚好” 魏榄菊也赶紧起身,开始挽袖子,“对对对,你们在这歇着,我这就去做饭!” 柳长英看着这么大一家子要留在自家吃饭,神色有些不太好,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却被叶兴发一记眼神及时的憋了回去,“快去给娘搭把手” 柳长英自然是不甘又心疼的,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老太太话里颇有些道理,他们多留一刻,自己便可以有时间多问上几句,不是说旁观者清嘛,说不定就能从她的话中找到点转机。 见状,老太太还没有开口,苏玉莲就起身跟进了厨房,帮忙叶家婆媳二人打下手。 “婶子” 叶兴发略显局促的重新坐到了老太太对面,搓着手道,“晚辈觉得你方才讲的句句在理,晚辈想晚辈想再向您讨教几句可好?” 老太太笑道,“谈不上讨教,我就是联想到自己一家子眼下的境况,随口一说罢了,若能帮到你们一二,那我老婆子也是求之不得。” 叶兴发知道老太太言语有谦,开门见山道,“那婶子方才说,这李家有所图,可是指村里的田地粮食?” 厨房和堂屋相隔很近,正在摘菜的柳长英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自然,不然这村里除了田地粮食,还能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费劲图谋?” 老太太点头,自然不会提及,这中间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 “可” 叶兴发面露不解,“可方才婶子也说了,这村长两年便会重新选任一次,李家这次任选村长若是有所图谋,待他们真面目露出来,下次选任,村民又怎会再选他?” “恐怕以后村里都容不下他们,岂不得不偿失?按他们进村的种种言行可以看出,他们是有城府心计之人,当不会如此没有远虑” 说话间,老太太也没有拘着孩子们,叮嘱了几句,便让他们到院中自己玩过家家。 随后才望向叶兴发道,“以后会如何我倒是不敢妄加揣测,但李家如此行事,已经露了迫切心,若说无所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至于图什么除了田地粮食,老婆子还真想不出来,放眼村中之物,还有什么值得他们花费如此代价筹谋一场。” 闻言,叶兴发只觉得本来渐散的迷雾又重新笼了回来,甚至比先前更为困惑。 难不成这李家只是为了村长的身份权利? 可不过是个小小的村长而已,又何必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又是特产又是宴席利好,这投进去的代价,简直有些不成正向之比嘛! 他困惑不解,厨房里的柳长英又何尝不是,见这老太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的将手中的菜狠狠朝木盆里一摔,起身便要出去。 “又或者说,他们所图不在村中,而是将村长之职当做垫脚石,想往跻身往上,从而结识更多的京官贵人?” 顿了顿,老太太又突然开口推测道。 一句话,让柳长英的步子猛然顿住。 竟是如此?! 对,一定是如此! 村长的职务虽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可言,但身为一村之长,和京城户部和各官府衙还是有不少往来的。 这李家为何家境殷实,还能到京城来落户,只因本就是有些后台的,此番来京中定是要往上再爬一爬好脱了农籍,又怎会屑于村中那几亩田地和粮食。 柳长英懊恼自己方才没能沉住气,险些又出去开罪了那老太太。 想到这里,她又讪讪的坐了回去,甚至没好意思看苏玉莲一眼。 闻言,叶兴华眼底亮了又暗。 若李家意欲往上,自然不会止步于村里,说不准还未到两年,便要离开村中,届时村长之位许还是会归于他手中。 可惭愧的是,他做了这些年的村长都未曾想过再上一步,李家才入京便筹谋如此深远。 人和人啊,果真是生而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