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还有其他事宜没?” 弘远接着道,“若没有,便张罗一桌饭菜容本将垫垫肚子吧!” 秦忠国面色明暗交错,心中的憋闷蹭蹭上蹿,弘远这副不甚在乎的模样,倒叫他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没有霍老将军的提携,他弘远能有今日的威风? 连他都替霍老将军有几分不值了,若他知道自己的性命竟比不得干儿子一顿饱饭重要,岂不悲凉? 想是这般想,但秦忠国也知道再开口引弘远入套已是枉然,只得先作罢,命人去安排酒菜。 陪着弘远几人好吃好喝,又好生相送出府后,秦忠国直接进了书房。 今日议事,他一国辅相的威严简直横扫地面,决不能任由弘远在京中久待! 想到这里,秦忠国提笔刷刷写了一封信,命人送了出去。 “这、这公文上说的都是真的?我莫不是眼花了吧?”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从今往后粮税降为三成!!” “就是!你看看这里的印戳,真真切切是户部的错不了!” 京城的四个公文牌前,被百姓挤的水泄不通,此刻大家伙都指着上头的内容激动的议论着。 “昨日将军才去相府议事,没想到今日便出了公文,这、这我没做梦吧?” “来来来,我掐你一把” “哎哟——” 一个百姓的脸被旁边的人掐的生疼,却一点也不见责,反而高兴的合不拢嘴,“不是梦,不是梦!!” 一则欢喜一则忧,公文里前几则都是利农的,可后面的却都是对商贾不太友好的。 好几个商贾人家的小厮或管家看了公文里的内容,纷纷大惊失色,忙不迭赶回府通传主子。 “什么?!!” 江府,江老爷听了管家来报,气的拍桌子站了起来,“万两银子纳税额三成?!!!” 也就是说,日后江家每赚一万两银,便要给国库缴纳三千两! 虽然有百两千两的档,但江家产业遍布夏周,何止是日进万两!!! 管家瑟缩在一旁,愁容不展的嘀咕了一句,“奴猜测,这个弘远就是眼红咱们世家大族富贵滔天,所以才颁出这么一道政令” 一句话,让江老爷心头火气更甚,背着手来回踱步。 霍家军临城,江家其实是不惧的,因为早在霍家军入京前一日,他便收到了南辽郡二儿子的书信。 信中提及,如今他的承业审时度势,已经将江家军归入霍家军麾下,所以已经取得了弘远的信任,嘱咐他在形势不明之前,务必保持中立,若弘远把控了朝局,便要顺势而为。 信末,他儿承业还叮嘱道,弘远并不是不喜金银,只不过是大义清廉的人设在外,不好敛财罢了,若他要以财贿之,切记要做的隐秘周到些才是。 看来,这弘远颁布这么个不利世家大族的政令,一定是在给他们下马威了! 若当真按着政令给国库纳税,那可是比先前他笼络相爷和太后娘娘的数额多一番。 想到这里,他令管家道,“你速速去备好五万两金银,不要用以往装金银的箱子,便用些装炭火之类的破旧木箱装着即可,以备不时之需。” 看政令便可以得知,如今朝局形势,弘远俨然在秦忠国之上,可为保万一,还是要等局势更稳妥些,才好站队。 “官差来了!” 京郊某个村头,一个村妇慌慌张张的跑进村,“官差来了!!!” 一时间村里男女老少都纷纷倾巢而出,聚集在村口忐忑不安的看着不远处正大队过来的官差。 前日降粮税的公文刚出,大家伙都还恍若梦间,生害怕弘将军孤身难敌那些朝堂血蟥,政令又突然变回原样,这会大批的官差突然进村,更让他们人心惶惶。 况且这些官差还拉着以往收粮税的马车! 待官差走近了,村人们都下意识的瑟缩后退,满脸诚惶诚恐。 “官、官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村长稳了稳心神,惴惴不安的问道,眼神忍不住瞟向官差身后的马车。 没想到官差竟露出分外和善的笑脸来,“乡亲们莫惊慌,我们是来给你们送口粮的。” 闻言,所有村人都愣住了,眼底呆滞,耳边嗡鸣。 我们是来给您们送口粮的! “还愣着干什么,把粮食都卸下车!!” 官差转身朝身后令道,一脸严厉的神色面向村民时,又一瞬变得和善,“将军说了,眼下到秋收还有小半年日子,唯恐大家伙饿肚子,所以先给大家伙把口粮送来” “还有,再过几日,南辽郡的高产粮便可以送入京,大家伙这些时日若得闲务必时常进城阅看公文,到时候会颁布给大家伙发放高产粮种的公文告示。” 村人们:!!!! 他们听岔了吗? 官差竟不是来搜刮的,而是来给他们送口粮的!! 且到时候还会给他们发放粮种!! 苍天有眼,将军果真是他们至暗人生的神! “乡亲们,都别愣着了,有力气的都过来帮忙搭把手,今日我们还要送好几个村呢!” 官差头目一开口,村人们纷纷回神,揩着眼泪小跑着上前帮忙,那瘦的皮包骨的身子仿佛一瞬间被注入了无限的力量,一扛一袋粮食都不带踉跄的。 不过三日,朝廷开仓还粮的政令就下达到了夏周各个州郡,一时间夏周国土,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洋溢着笑脸的百姓。 苦熬多年,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曙光。 南辽郡,叶家小院。 老太太几人正在收拾行囊,几个孩子簇拥在大人身后,也卖力的打着下手。 “姥姥,我们真的可以去找爹爹他们了吗?” 奶团子一边努力的叠着自己的小衣服,一边第三十次外头询问老太太。 老太太忍俊不禁,不厌其烦的点头,“真的,我们明日便出发!” “耶耶耶!” 奶团子再一次扒着床纵跳起来,刚叠好的衣服又打散打乱 ,看的老太太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