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兵家三十六计,旁人都是纸上谈兵,可他却都跟着霍老将军一一的在战场中实践过。 说南辽郡的弘远和京城霍正德, 是继霍老将军之后,夏周唯一能肩负军事的少将。 虽说一个是亲侄儿,一个是半路挖掘的养子,但霍老将军向来重才不重亲,对两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栽培。 弘远虽是半道入伍,但过往那些苦难千锤百炼,早就将他的身心铸造的百折不挠,加上妻子的善良坚韧,加固了他骨子里的良善和韧劲,无论何种境遇磨砺,他都从未退缩半分。 以至于时日推移,竟比从小就跟在霍老将军身边细心栽培的霍正德还要优异几分。 霍老将军的心也随着他崭露头角的军功,开始逐渐偏移。 至此,霍家军除了霍少将军,又多了一个弘少将军,是为霍老将军的左膀右臂。 虽然霍家军面上对两位少将都唯命是从,但出生境遇的不同,弘远少了霍正德身上的颐指气使,霍家军心里更服气拥戴弘远。 霍正德自然心不甘气不顺。 论亲,他是霍老将军的亲侄儿,论功,他跟随叔将多年,自然远超弘远。 而今,他却要和一个半道杀出来的土包子并肩齐坐,于他而言是大不公。 弘远晋升副将没多久,霍老将军和霍正德便被一道密令齐齐召回汴京,霍老将军被朝廷掣肘,霍正德却晋升为羽林军统领,掌管京城兵权,个中缘由,明眼人一看便知。 在京城的这半年间,霍正德悔极了。 不是后悔回京任职,而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的回京任职!! 便是因为他从小听信霍老将军的教诲,说什么边陲战地最能磨砺男儿血性,保家卫国,百姓拥戴才不负一身戎装,建功立业更是给祖上添光。 呸! 想他吹了五六年的边陲黄沙风,在战场上挥洒了多少次热血,虽美名其曰被尊称一声霍少将,可吃的是食难下咽的木薯根茎,喝的是轻轻摇晃便沙尘混淆的浑水,还要和一个土包子争功论绩! 可如今在京城,太后重用,群臣迎奉,日日美酒佳肴,闲暇丽人萦绕,同样是一身戎装,却和先前是田天地一般的日子。 先前还不满自己一走,弘远便名正言顺的成了霍家军的一把手。 如今,呵呵,他巴不得弘远能永远镇守在南辽边陲,这样他才能在京城安享权贵荣华。 可谁能想到,弘远那个土包子竟然意图谋反!! 为此,霍正德还专门到地牢讥讽了霍老将军一把。 ‘瞧瞧,这便是你处处高看的义子,不顾你的教诲,不顾你死活,带着你精心锤炼的霍家军沦为反贼!!’ ‘叔将,你当初提拔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哈哈哈’ 京城唯一堪用的良将,舍他其谁? 太后允诺,他若能拎回弘远的人头,便封他为镇远侯! 想他那个愚忠迂腐的叔将,镇守边陲一世都只是个镇国将军,临了还要在牢狱里熬到死,实在愚蠢! 可他短短一载便封侯拜将,光耀了霍家门楣! 此次,他不仅要取了弘远的项上人头,还要让霍家军重新归主于他霍家门下! “统帅,大事不好!” 羽林军军营,一个士兵急冲冲带了一个布衣百姓进来,一踏进营帐,布衣百姓就朝书案后的霍正德跪了下来,“统帅,南辽郡的羽林军未能出城便重新归降霍家军了!!!” 正在详研军事沙盘的霍正德猛然抬头,“什么??” “所为何由,赶紧事无巨细说来。” 布衣百姓赶紧一五一十将南辽郡城门口的事情道出来,自然也没忘说逍遥城犯境的枝节。 听完密报,霍正德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挥手让布衣百姓退下,“你速速回去,继续盯着,若时局有变,随时来报!” 他得知逍遥城返境,弘远定然不会不知。 后方失守,弘远定然会乱了方寸,即便没有羽林军从后方包抄助力,正面交锋,自己依然有把握取了弘远的项上人头。 况且,他手中捏着绝对保胜的砝码,且还是两道,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吩咐下去,寅正便整顿行军!!” 如今他们和霍家军就相隔五十里,明日他就要让弘远跪在自己的刀下,一泄前怨! 叶家小院。 老太太和叶永荷一左一右,正在给奶团子泡小脚,母女俩一边轻柔细致的揉搓着日渐肥嫩的小脚丫,和藕节一样的小肉腿,一边忍不住笑着对视,越看心中越欢喜。 当初让人心疼备至的疮痍,在日复一日的温馨呵护下,终于渐养成了让人心安的康健模样。 这便是为人长辈最满足幸福的事情。 “咯咯咯痒痒” 奶团子弯弯的大眼睛看看姥姥,又看看娘亲,笑出了一口小米牙,脚指头在家人掌下调皮的扭动着,“一会宝要挠娘亲和姥姥的脚板心咯咯咯” 老太太和叶永荷对视,手指稍稍勾挠,奶团子便笑的奶腮抖颤,欢闹可爱的模样,让大人也跟着笑面如花。 给奶团子擦脚的期间,双胞胎已经从厨房端了两盆洗脚水来,“祖母洗脚,小姑母洗脚!” 叶永荷起身,忍不住揉了揉两个侄儿的头,飞扬的唇角都是幸福,“兴文兴武真乖啊,是世上最好的侄儿了!” 双胞胎被夸,眉眼齐齐乐开了花,“我们要让小姑母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姑母!” “宝也要让娘亲做世上最幸福的娘亲!” 说着奶团子已经穿好了趿拉板儿,乐颠颠的抢蹲到叶永荷的脚盆前,“娘亲,宝给你洗脚——” 双胞胎也齐齐将老太太搀扶坐下,“祖母,那孙儿替您洗脚” 苏玉莲从厨房探出头来,唇角噙着慈母笑。 有儿如此,为母何求? 一只灰雀飞落在堂屋里,扑棱的羽翅惊散了一室的温馨。 所有人都齐齐望过去。 便见灰雀慌张蹦跳到甜宝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