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周百姓早就被几十年如一日的盘剥,压的怨气冲天,暴乱从未停止,但也从来不成气候。 毕竟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哪里有血肉力气对抗被他们养的流油的蛮兵横将? 许是见多了反抗者死的凄惨,以至于到后来,不愿再当供血奴,亦不想子孙和自己一样当供血奴的,一狠心便或投毒,或悬梁,带着全家解脱的。 但大多数百姓都抵抗不了想活下去的求生本能,一日复一日的熬着,心底那一层一层积压的苦难下,藏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微光。 希望有人能打破夏周眼下恶贯满盈的局面,终结他们的苦日子。 当南辽郡百姓种上高产粮,吃上饱饭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百姓都激动疯了。 虽然他们自己依旧三餐不济,但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夏周之土,竟然有百姓吃上饱饭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郡的百姓有人庇护! 有人敢顶着朝廷的压力,庇护百姓,即便这庇护还未到达己身,但他也成了夏周所有百姓眼中的神! 再后来,南辽郡竟然接受了前去投奔的流民,这个消息愈发让百姓们疯狂。 原先众郡城里最为贫荒之境,竟然成了人人向往的福地。 可自从郴州郡第一批流民投奔南辽郡而去之后,周边郡城相继发出了离杀令。 所谓离杀令,便是只要有百姓胆敢去投奔南辽郡,便格杀勿论,生生斩断了百姓们奔赴希望的念头。 可如今他们看到了什么? 霍家军!!! 是带着希望和光而来的霍家军!!! 即便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可看到他们,百姓们宛如看到神降! “守门校尉何在?!!” 叶永礼骑着高头大马,望向城门之上,带着内力的声音震慑人心,“速速出来面谈!!!” 这一声,让跪地的百姓纷纷瑟缩了一下,眼底的崇慕不变,只是漫上一丝惊惧。 下一瞬,他们便看到叶永礼翻身下马朝他们走过来。 所有百姓一怔,纷纷匍匐在地,虔诚无比。 “大家伙不必害怕!” 叶永礼匆匆上前,伸手扶起了一个老者,“我们是南辽郡霍家军,不会伤害你们。” 被扶的老者抬头之时,俨然是老泪浑浊,他苍老且满是老茧伤痕的手,紧紧的攀附住了叶永礼的双臂,“将、将军,您、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声音颤抖,带着诚惶诚恐的期盼。 一句话问出口,所有百姓眼眶都跟着湿润了,纷纷抬头,一瞬不瞬的望向叶永礼。 叶永礼鼻间骤然一酸,从老者浑浊的眼底看到的自己,仿若救世主一般。 他重重点头,“嗯,老叔,霍家军是来救你们的!!” 老者浑身一震,以为自己幻听了,“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他身后的百姓,霎时纷纷落泪,手脚并用的跪爬过来,“将军!您是弘将军吗?您说的是真的吗?” “您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 见此一幕,叶永礼眼眶终究还是忍不住湿润了,不厌其烦的点头,“是的,我们是来救你们于水火的” “我不是弘将军,弘将军在五里外的军营里,便是他令我过来的。” “大家别着急,赶紧起身回家候着好消息吧,我向你们保证,不出三日,郴州郡的政局便会掌握在霍家军手中。” 轰隆隆——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像一道天雷炸在人群之中,却不是伤人性命的天雷,而是震飞苦难阴霾的福雷!! 百姓们朝叶永礼磕了三个响头,才又哭又笑的彼此搀扶着起来,向叶永礼辞别过后,便纷纷迫不及待的归家,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家里乡邻。 这么多年的苟且偷生不白熬,他们终于等来了破局的大义英雄!! 目送百姓离开后,叶永礼再次翻身上马,再度望向城墙之上时,眼底染上了迫切和怒意,“我数三声,若守城校尉还不开城门下来,便攻城!!!” “一!!” “二!!” “三” “开城门!!!” “将军息怒!!” 最后一个数破喉而出之时,城墙之上终于传来了一声回应。 继而,厚重的城门当真开了一道缝。 对,只开了一道缝,且随时能关闭的那种。 一个身穿盔甲,头领模样的中年男人从门缝里钻了出来,战战兢兢怯步不前的模样。 见状,叶永礼直接抖动缰绳,策马上前,他身后的霍家军原地待命不动。 见他过来,头领直接顿停了步子,愈发畏缩不前,眼神不时后瞄,仿佛一旦有什么危险,便要转身钻缝逃回去。 “敢、敢问将将军远临,有有何贵干?” 见叶永礼逼近,头领仰目过去,结结巴巴问道。 叶永礼眼底漫上冷讽,“弘将军要和你们王太守商谈民生政局,你赶紧派人去请” 说着便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手中的长鞭一甩,便缠住了守城校尉的脖子,“天黑之前我见不到王太守,便拿你的血祭旗攻城!!” 守城校尉被勒的直翻白眼,瞪着满眼的惊恐道,“小、小人这就命人去请!” 说着便扭头对城门里窥探过来的守兵喝道,“快,快去将王太守请来” 他想了想又叮嘱道,“不要说霍家军兵临城下,就说百姓又起了暴乱,此次情况有些复杂,请他务必速速过来主事论断!” “无论何种办法,总之天黑之前若请不来太守,我便拿你是问!” 再看守城校尉,叶永礼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欺上凌下,是这些身着官皮之人惯会的招数,加上大军压境,交出王太守是明哲保身之事,不怕他们办不成事! 果然,天色将黑之时,城门里传来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狗东西,竟然敢挟持本官来主事,不想活了是吧?” 隔着厚重的城门,便听到了王太守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小暴乱还要本官来主事,本官养你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