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嗔怪的瞪了他们一眼,决心不再隐瞒,“本来不想将你们牵涉其中,你们非上赶着追过来,真真是一家人才做的出来的举动,我若在藏着掖着,只怕也逃不过你们的深究” 说着扫了村人一圈,“郡城今日来了一批流民,有半数染上了天花疫病,我找你们借东西,便是为了兑祖传的秘药送进城。” 一听疫病,村人们一片哗然。 虽然眼底难掩惊惧之色,但相比江家下人和郡城的百姓,却淡定许多。 疫病虽然闻之怖人,但有老太太这句话和叶家在,黄沙村的人便觉得和风寒小病别无二致。 想那封姑娘本来来日无长,身体孱弱到不能见风不能外出,却因为喝了叶家的祖传秘药,如今看着比他们还要康健几分, 黄沙村的人毫不怀疑叶家有祖传秘药。 反应过来后,全婶直接上前拉住了老太太的手,“亏你口口声声把我们当一家子,遇到这么大的事也不张口!” “走走,需要我们做什么,直接吩咐!” 说着村人便簇拥着老太太朝村里去。 “秀珍婶婶抱——” 见姥姥被簇拥走的好快,奶团子急了,迈开小短腿张开小短手便追了上去。 一声秀珍婶婶,不止喊停了马秀珍,好几个妇人都纷纷停下转身,朝甜宝张开怀抱。 “去去去,没听到乖囡囡喊的秀珍婶婶啊!” 马秀珍左右用臀顶开妇人,乐呵呵的将奶团子抱了起来,忍不住刮了刮甜宝的小鼻子,“鬼机灵,和你姥姥一样聪明!!” “嘻嘻——” 奶团子搂住马秀珍的脖子,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身子,“秀珍婶婶不喜欢宝聪明嘛?那宝就当个笨笨的孩子好叭?” 马秀珍笑的合不拢嘴,“谁说婶婶不喜欢?婶婶就喜欢你这聪明懂事的劲!!” 一大一小三言两语惹的一众村人言笑晏晏,妇人们一边打趣,一边赶紧围上去给苏玉莲帮忙推牛车。 见此一幕,江承文眼底一点一点安定下来,嘴角也跟着绽开笑容。 江家下人紧绷的心,似乎也随着前头的笑声,松和开来。 郡城。 封紫君和叶永礼一行,浩浩荡荡。 进城便兵分两路。 封紫君带着一小队急救队奔向江家别院。 叶永礼带着剩下的人到神庙广场。 “你!你怎么如此不听话?!” 待江家下人将封紫君一行带到内院,封老见到孙女的第一时间便黑 了脸。 封紫君却压根不看他的大黑脸,快步上前,径直握住了爷爷的手。 手臂,脖颈,掀开衣衫便就一阵验查。 封老本来黑如锅底的脸,终是绷不住了,叹了口气把孙女推开,“胡闹!” 言语斥责,可眼底却是痛惜和心疼,“这可是疫病!!” 看到爷爷脖颈出现了小红点,封紫君眼眶骤然一红,“我知道!!” “就是因为是疫病,所以我才要来!!” 她含着泪对爷爷道,“若换作是孙女得了疫病,爷爷你是不是也能做到冷静待之?” 封老重重的叹了口气,“傻孩子,爷爷已经大半截身子入土了,可你的路还长啊,怎么能等同视之?” 封紫君的泪终于滑落,“孙女管不了这么多,孙女做不到让爷爷一人面对险境!” 封老身后的叶永忠为爷孙俩的深厚亲情动容,赶紧上前两步,“封老,既来之则安之,估摸着时辰,我娘应该将祖传秘药送上来了,事情不会恶化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听到祖传秘药四个字,封紫君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生气密密麻麻的心疼和担忧。 甜宝的泪固然能救一人两人,可疫病一旦疯狂蔓延开来,难不成还要把甜宝榨干不成? 一想到小人儿肿着眼睛的可怜模样,封紫君的心便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封老,这是少爷派我们送回来的秘药!” 正愁绪无措间,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几个下人正合力抬着一个桶,挪着碎步小心翼翼的过来。 叶永忠和封老眼底一亮,赶紧迎了上去,封紫君却盯着桶,如同被定了穴位一般挪不动半步。 待桶落下,她才远远看到,桶里的秘药似乎和她先前喝的有所不同。 封老看了桶里半晌,又忍不住用下人递过来的小碗盛了些许饮下,然后抬头一脸复杂的望向叶永忠,“这当真是叶家的祖传秘药?能根治疫病?” 微酸过后略有回甘,明显是醋兑水嘛! 叶永忠心有讪讪,面色却十分笃定,“当真!若这个还无法对抗疫病,那咱们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封老心情复杂至极,却不敢怠慢,赶紧舀了一碗秘药急匆匆进房救孩子。 叶永忠也和封紫君舀了秘药去了妇人的房间。 另外一波江家下人也将秘药送到了神庙广场。 听闻救命的药来了,所有流民都激动不已,却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原地不动的等着将军安排。 “妹夫,你先喝上两碗预防。” 叶永孝第一时间逼弘远先喝,“你是整个南辽郡的主心骨,也是甜宝的爹爹,谁都能出岔子,你不能!” 弘远没有推拒,接过碗一饮而尽。 见他喝下秘药,流民们非但没有害怕汤药不够,反而松了口气。 叶家二郎说的对,他们谁出事都不打紧,但是将军绝不可以出事! 叶永孝也喝了一碗后,弘远便让出疹严重的流民们一人喝下三碗。 喝完秘药的流民忍不住交换眼神。 这秘药如同醋兑水,当真能救命? 虽然下意识生出疑惑,但看到一脸严肃的弘远和叶永孝,大家便默默的生出几分愧疚。 将军对他们不抛弃不放弃,他们竟然生出了怀疑的心思,和咬了吕洞宾的狗有什么区别? 流民们正有序的排队喝药汤,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弘远和叶永孝下意识抬头望去,便看到几个霍家军扭着一个男人连推带踢的朝这边走过来。 待他们走的近了些,弘远看着被掣肘的男人,眼里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