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威压,江家军所有人只觉得背后生寒,只能勉强保持住跃跃欲试的姿势僵直不动,脚底下却犹如被钉住了一般,挪动不了分毫。 江家军不动,霍家军也只犀利盯着,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两军对峙之间,余光却一路紧追着弘远和副手的身影。 能做到江家军副手的职位的,大都是有些功夫底子在的,只不过在中原几乎遇不到敢和江家军正面刚的,所以日渐懈怠。 但是此刻生死之间,副手所有的潜能都被完全激发出来,连逃带挡,虽然又被银枪划出了几处伤口,可暂时也没有受什么重伤。 眼瞅着弘远一柄长枪逼的副手从营场这头滚逃到这头,身上崭新的盔甲袄衣都被挑破,盔帽也不知滚落到何处,露出散乱的头发。 狼狈不堪,鼻息渐促。 一炷香过去。 两炷香过去了 副手眼越来越无力抵抗,身上挂彩也越来越多,忍不住高声呼救,“救命!”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他这是当真要杀了我啊” “快来帮我!” “老江!陈哥!快让他们来救我,不然我死了,他下一个杀的就是你们!” 几个副手眼神闪烁,脑中天人交战。 江家军也个个紧握着手里的武器,可在霍家军的虎视眈眈下,没有一个人敢应声上前挽救弘远要杀的那个副手。 见求救无望,副手绝望了,一边调动最后的气力抵抗,一边哀求弘远,“将军饶命,属将知错了,将军饶命啊——” 弘远眼神一如既往的厉杀,没有因为枪尖下的人求救就停手。 又是一盏茶过去,副手终于力竭,手里的大刀直接被弘远的长枪挑飞,随后枪尖便直戳副手的咽喉。 副手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所有人的眼瞳,都因弘远的动作而瞬间紧缩。 奶团子也激动的小拳紧握,砰砰跳的心几乎要从小嘴巴里蹦出来了。 营场瞬间万籁俱寂。 枪尖挨到副手喉间皮肉的瞬间,猛然顿停。 死亡的濒临感,让副手满脸沁出豆大的汗珠。 江家军齐齐咽了把口水,都有种被枪尖抵住喉咙的尖锐窒息感。 “咻——” “嚓——” 破空声响后,是弘远绕臂收回了长枪,一个气沉向下,枪尖狠狠扎向地里,整个枪头尽数没入土里。 破土闷响,让副手的汗珠齐刷刷顺脸淌下。 过了好一会,他那被吓的差点挣体而出的魂魄才慢慢归位,缓缓睁开眼,看到弘远依然冷如阎王的脸色,这才恍然后觉。 他他还没死。 明明是看他人受死,可所有江家军都有种恍然逃生的错觉,纷纷望向弘远,眸色痴然不解。 发生了什么? 弘将军为什么突然停手了? 下一刻他的长枪会不会又破土而出,指向他们中的一个? 他们不知,众人忐忑不安之间,弘远的余光却在偷瞄奶团子。 甜宝来了!! 她在看自己! 好想抱抱她! 脑子里一瞬间冒出许多想法,长腿也有些蠢蠢欲动想朝甜宝奔过去。 用了很大的努力,弘远才将脱轨的思绪拉回来,眸色重新聚拢在副手面上。 视线对上的瞬间,副手眼神闪烁着惊恐,双手后撑朝后挪动,“别、别杀我” “不是说底子薄弱,没气力操练吗?” 弘远面色平静,言语微讽,“方才在我的枪下竭力求生,可比操练费力多了,你可是足足顽抗了半个多时辰。” 一番话让副手怔愣住了。 方才弘远不是真的想杀自己,而是为了揭穿他们惰不听令? 江家军也纷纷反应过来,只觉得腿肚子发软。 弘远的目光适时的扫向他们,“只要你们待在这个军营一时半刻,那就是我霍家军的人,本将绝不会因为你们原有的身份搞特殊。” 边说边指向还瘫坐在地上的副手,“刚才本将并不是存心要杀他,所以最后一刻我收手了,可若你们面对的是马匪的大刀,你们觉得他们会收手吗?” 江家军沉默了,脑子不由自主的把方才惊险的一幕联想成和马匪的厮杀。 显然如斯情形的话,马匪的大刀长枪会狠狠的收割副手的咽喉。 弘远现场演绎了一场生死临界的大戏,给了他们沉重的一训。 弘远沉声道,“话已至此,如果你们还不愿意自主接受常态的操练,那本将不介意用对付敌人的方式,让您们被迫操练。” 他这番话方落音,霍家军便齐声踏前一步,“杀——” 嘶吼震天擂鼓一般,捶人心间,让人肝胆生颤。 霍家兵将之间,压根无需多透半个字眼,便能配合的天衣无缝,这是多年的血战中培养磨合出来的默契。 这种时刻的默契,比亲人更甚。 江家军齐齐瑟缩,握枪的手发紧,发汗。 “踏进本将的军营,本将便会对你们负责,马匪不知何时就会突临,每一次操练,都是在加固你们面对马匪时的底气和韧力,所以” 弘远踱步朝江家军逼近了几步,提起中气,沉声令道,“排列!继续操练!!” “嚯——吼——” 霍家军第一时间散开距离,摆好了操练的动作。 江家军静默了一小瞬。 然后便和霍家军一般拉开距离,摆好同样的姿势。 面色更是一点一点变得庄重肃立。 若不是两军的军装新旧差异实在明显,乍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军队的兵。 老太太和叶永礼对视,眼底都是对弘远满溢的自豪。 没想到他们今日竟然来的这般巧,看到了如此惊心动魄又震撼人心的一幕。 “嚯——” “嗨——” 很快,两军都在副将和副手的引领下开始了操练。 弘远命人把受伤的副手抬下医治去后,这才转身朝叶家人走来。 转身瞬间,先和老太太叶永礼笑着对视一瞬,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对上了甜宝的大眼睛。 隔着好远,奶团子都感觉到了爹爹眼底的宠溺和笑意,瞬间扭着小身子手舞足蹈。 爹爹—— 一瞬间便已经在心里高声呼唤了好多声爹爹。 看着怀里的奶团子明明浑身都写满激动,却那么懂事,硬生生的把这份激动憋在了喉咙里。 守卫头领面上的最后一丝肃立也荡然无存,全然化作了温和的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