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话毕,妇人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点没反应过来。 有些胆子小心思重的人微微生出一丝忐忑,生怕叶老太太听到这里的地产粮低吃不饱饭,想让他们多匀出一点地给叶家。 “现在还没有春耕,大家以前的地就都不作数了,这一百多亩地一亩都不用留给刘家,甭管好地孬地全部打散重分,按每家的人头来分,孩子也算一个人头,大家伙说怎么样?” 姜丰年看着大家伙,认真的提出建议。 她的话不亚于静湖投巨石,瞬间水花激溅。 “这、这,姜婶,你说的是真的?” “一亩都不给刘家分?她们能干?” “要是真能打散按人头重分,那、那我们家至少可以分到五六亩地啊,那就不愁交完服役金会饿肚子了啊!” 老太太的话还没有落地实行,妇人们就已经激动的无法自控,七嘴八舌的把她围了起来。 姜丰年点头,“当然是真的,如果刘家对这件事有什么不服气,大家伙尽管让她来找叶家就是,刘家作恶的刀刃已经没有了,乡亲们以前受了什么委屈就该全数找补回来,让他们好好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才是。” “全大姐,你和全老哥在村里待的时间最久,而且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对土地的情况也比所有人都了解,这分地的事情就交由你们俩老来做主,你看怎么样?” “大家伙觉得呢?” 全嫂一脸受宠若惊加激动,硬是靠年纪才把这些情绪勉强压住,颤声道,“叶家妹子,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要是大家伙都没意见,我和老头子当然愿意替大家伙出力。” “我没意见!全叔全嫂最是公正讲理,交给他们我们放心!” “对,不管是叶家安排也罢,全叔全嫂分配也好,我都同意!” 在这件事上,众人没有一丝异议,口风相当统一,而且所有人都对眼前的叶老太太更加佩服恭敬了。 叶家完全有实力掌握分地的主动权,凭他们变相除掉了刘家兄弟,还带村里人挖出了井水,就算她们把刘家的地都抢过去自己种,大家伙也绝对说不出二话来,但是叶老太太非但没有居功自傲,还把分配田地的事情交给了他人,可见其大气公正的胸襟。 “同意个屁!” 正当妇人们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分配田地的细节,一道恶声暴喝破空传来。 众人齐齐扭头,就看到刘家婆媳三个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刘赖氏指着姜丰年的鼻子骂道,“你害死了老娘的儿子,老娘还没和你算账呢,现在还想抢老娘的地,没门!” 吴翠花叉着腰杵在婆婆身前给她壮势,“别以为我们老刘家的男人死了,你们就能翻身,听好了,明儿我们就把梁主事请来,到时候你们商量的这一切都不会作数,还想重新分地,简直是白日做梦!” “请啊,能把梁主事请来村里正好,等他来了,我们就当着他的面好好嚼道嚼道,你们刘家凭什么能分到这么多的地!” 全嫂站出来,气的脸色铁青。 马秀珍也毫不示弱的叉腰怼到吴翠花面前,“对!咱们就当着梁主事的面把地重新分个清楚,要是他敢徇私枉法偏袒你们刘家,咱们就把他告到太守哪里去,太守管不了就告到将军哪里去,将军要是也包庇不管,大不了大家伙和你们刘家同归于尽,总之绝不可能再任由你们刘家说了算!” 她的个头刚及吴翠花的肩头,但是气势却一点都不输,说一句逼上前一步,硬生生的把五大三粗的吴翠花逼的后退了好几步。 吴翠花虽然壮的一伸手就能撂翻三四个女人,但是毕竟家里扛事的男人死绝了,如今马秀珍的气势大盛竟让她忍不住心虚,可如今她是家里唯一能唬住外人的顶梁柱,就算心虚也不能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她挺着肥硕的胸脯猛的撞向马秀珍,“咋地,还想干架啊?” 身形相差太大,这一撞,直接把马秀珍撞的后仰摔去,好在妇人们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了,众人看着吴翠花的眼神喷着愤恨的怒火。 吴翠花见村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敢眼神表达不满,不敢有所动作,得意的又逼上前两步,“我们有梁主事当靠山,梁主事自然也有他的靠山,你们告到哪里都没有用,到最后不过是赔上全家的性命罢了,还不如保持原样,大家相安无事的好。” “对,只要你们远离叶家人,我们可以考虑在给你们每家多分一亩地,何必拿全家的安危逞意气?” 柳氏见大嫂把控了局面,赶紧笑着出来打原场,“而且我们后院的井水以后也可以免费供你们取用,大家可别傻到被叶家当枪使。” 虽然让出了这么利益,但只要能避免众人继续被叶家蛊惑着对抗刘家,就不算损失。 “乡亲们,这三个恶妇就是虚张声势的无牙兽,竟然还敢打我们的乡邻,对我们威逼利诱,一起上,用拳头好好教她们认清认清形势!” 姜丰年站在人群中间,声正词厉的喝道。 妇人们纷纷一震,像是有什么猛然冲破了心底的桎梏,迫使她们挥着手拳,就成群的朝刘家婆媳仨人揍过去。 见形势不利,刘家婆媳大惊失色的准备转身就逃,却被攻击过来的妇人们抓住了头发,薅住了后领,瞬间被压趴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承受着密不透风的暴击。 全嫂也想上前,却被姜丰年笑着拉住,“老姐姐,咱们俩还是不要和年轻人抢功了,万一被自己人伤着了得不偿失,就这样看着也足够解气了。” 全嫂乐呵呵的一笑,老老实实的站在外围言语助攻,“秀珍,把赖氏的嘴撕烂,她最爱骂人!” “还有她那个手指也给她掰折了,咱们谁没被她那个手指头戳着额头骂过!对!别心软!” “还有吴翠花,她不是力气大狂的厉害嘛,把她的胳膊卸咯,看她以后还拿什么狂!” “柳氏也别忘了,这小妖精一根舌头随便一转就和刀子似的能割人血肉,必须给她拔咯!” 妇人的火成功的被拱到了顶点,果真下起了狠手。 刘家婆媳惨叫连连,紧跟着,一阵浓烈的骚臭味席卷冲入每个人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