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忠和叶永孝倒还好,身上只沾染了些许狼血,就着雪水搓一搓就好了,连脱都不用脱。 可血人似的叶永礼该怎么办? 他身上只有一件里衣,里衣下面就是棉絮和干草,估摸着干草和棉絮也被血浸透了一层。 脱了里衣清洗,就势必会露出里面的棉絮。 虽然官差们现在承诺不刁难了,但是也难保他们看到棉絮不会起疑心。 可是让叶永礼顶着一身腥臭味不脱,别说他自己,看的人都觉得难受。 “叶三公子,如果不嫌弃,我可以把自己的里衣脱下来给你穿。” 似乎察觉了叶家人的为难,刘坤上前好心说道。 虽然他不会好心到直接把袄子给叶永礼穿,但是脱件里衣出来还是可以的,有中衣和敦厚的棉袄也足以御寒。 叶永礼对刘坤刮目相看,拍了拍他的肩感激道,“难得你一番好心,就算你半年已经没洗澡,我也只有感激。” 呃,虽然夸大了些,但刘坤的里衣再怎么脏,总脏不过自己现在这一身。 “成,我现在就去脱下来给你。” 被人坦诚感激,让刘坤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酸胀,愈发甘愿了,赶紧去洞深处脱衣服。 叶永礼和两个哥哥对视,都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刘坤把衣服送来之后,叶永礼三兄弟就到了洞深处,叶永忠和叶永孝替弟弟遮掩住了官差的视线。 好在当初塞了一层干草阻隔了狼血,只有些许棉絮染上了血迹。 兄弟三人齐动手,很快就帮叶永礼把衣服整理好了,棉絮重新塞了进去,又塞了些山洞里的茅草以作掩护。 一切收拾停当,叶家人和官差们都累乏了,由着杨柳村人们在山洞外沿忙活,一行人齐齐到山洞最里头,挨挤成两堆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叶永礼一睁眼,就看到了小奶团放大的小脸,睁眼的同时他清晰的看到小奶团的紧绷的小脸一松,呼了一口气。 叶永礼心口一软,翻身坐直,伸手就把她叉抱起来抛了个高,“咋地,还怕三舅父醒不来了啊?三舅父好着呢,看,三舅父壮的能把宝抛天上去呢!” 英挺的脸上全是幸福满足的傻笑,甜宝这个小犟牛彻底原谅他咯! 小奶团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抛到了半空,猛然失重的惊恐吓的她小手小脚僵直叉开,安全落地后她赶紧挣脱叶永礼,哒哒跑到刚醒的叶永忠身边,鼓着腮帮子告状,“三舅父,吓宝!” 小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叶永忠身边缩,小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生怕叶永礼上前把自己抢过去又抛高。 都是男孩子,三舅父怎么这么调皮呢? 还是大舅父比较乖比较安全 想到这里,小奶团望向一旁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叶永孝,忍不住点头咧嘴,二舅父更乖的。 噢,还有大哥哥二哥哥,都比三舅父乖! 叶永忠眼底盛满笑意,摸了摸甜宝毛茸茸的脑瓜安慰,又佯装板脸望向三弟,“老三,你能不能有个正形?小心摔着孩子。” “大哥,甜宝喜欢我跟她疯玩,不信你问她,昨天还让我带着她飞呢!” 叶永礼满不在乎的起身,朝叶永忠撇了撇嘴。 甜宝鼓了鼓小奶腮,赶紧摇着脑瓜否认,飞不怕的,因为可以抓三舅父的头发吖,刚才小手什么也抓不住,吓坏宝了! 叶永忠还没开口,姜丰年忍不住轻捶了捶叶永礼,“你大哥说的对,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瞧把孩子吓的,她好不容易重新亲近你,你可别自己作怪。” 看着小奶团果真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叶永礼才后知后觉懊恼自己的得意忘形,挠了挠头朝小奶团咧出一口大白牙,“甜宝,刚才是三舅父不对,三舅父和大哥哥二哥哥这般闹习惯了,都忘了咱们甜宝是女娃娃了,胆子小” 小奶团认真观察了叶永礼的面色一番,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叶永礼面前,叹了口气,“要乖乖的。” 小脸竟然有无奈和发愁,小手还摸了摸叶永礼的头,像极了小主人在安慰犯了错的大狼狗。 三舅父是家人吖,调皮也是家人吖 叶永礼一怔,连连傻笑着点头,“好好好,三舅父以后一定乖乖的。” 见此一幕,一家人面面相觑,窝心又动容。 老三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说不定真能让小奶团帮着收一收呢! 这一夜,除了老人孩子正常睡觉,杨柳村的男人女人们忙活了一整夜。 狼皮全部剥了下来,狼肉也分了合适的大小块埋进了现挖好的地窖里。 待叶家人出山洞,山洞口已经摆了四口大锅,锅里的狼肉汤也不知道熬煮了多久,浓郁诱人。 连带着官差们,大家一起围着锅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餐。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饱餐过后就面临着分离。 村民们一边帮叶永礼把用大叶子包起来的狼尸捆绑在背上,一边暗暗的抹着不舍的泪。 虽然只有短短一晚,叶家人却让杨柳村人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人们已经把叶家人当做了活下去的信念支柱,不舍的同时还担忧他们这一路去荒疆会不会遇到危险,到了荒疆又该如何生存? “天寒地冻,又操劳了一晚,大家伙赶紧回山洞歇着吧。” “记得挖些陷阱防备野兽袭击。” “我们走了,别送了!” “叶大人,你们一定要回来,我们在杨柳村等着你!” “好,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到时候大家肯定能过上顿顿有肉的好日子!” 村民们的翘首目送下,叶家人和官差又踏上了流放之路。 两只狼尸,叶永礼背了一只,一个官差背了一只,叶家人没有了木枷锁的桎梏,赶起路来行程快了许多,两日就翻过了千峰岭踏上了淮平郡的官路。 这一路过去,都是平坦的官路,只要白天不耽误,基本都能撵在天黑的时候赶到驿站。 官差们虽然还是照常让叶家人住柴房,但是饭食却好了许多,还会让店小二找废旧的褥子铺在茅草上御寒。 虽然叶家人有被褥,但是也默默记下了官差的零星好意。 走走歇歇一个月,雪地越走越浅薄,直至露出灰黄的泥土路,沿路叶家人已经悄悄的把衣服里的棉絮取了一大半出来。 此时已经到了西南地域的赣兰郡地界。 刚踏上赣兰郡地界,官差们的脸色明显的变得凝重戒备起来,手按着刀柄,仿佛随时准备让大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