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雪爬到炕上以后才容下空间给后面的人进来。 “天呐，小英你咋就躺在地上，这几根稻草敷衍谁呢，老天啊，看给身上冻的，这不得冻僵了啊。” 住在隔壁的柳桂珍进来看到后直接大叫出来，一时外面说话声起伏，都在询问是什么情况。 李翠英也被气的不行，一边帮忙把何小英抬到床上，一边喊外面的顾振江，让他找人烧炕。 “热水，二娘还有热水。” 都是过来人，谁还不知道生孩子得准备热水。 但刘家灶台始终冷冷清清，这会儿一点余温都没有。 李翠英又出门招呼人去烧水，刘家人始终冷淡的蹲在院子里不愿意上前。 李翠英一个正眼都没给他们，这会儿也不会再去费口舌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随着炕上的温度逐渐上升，何小英脸色也好了很多。 李翠英也不知在哪摸出了两个鸡蛋，刚刚放在锅里跟着热水煮熟了。 江梦雪把鸡蛋剥壳喂给何小英吃下。 何小英一边吃一边掉着眼泪，一双眼睛里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大夫，孩子保不住了是不是？我感受不到孩子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那么狠心？再怎么说孩子也是他们家的血脉，怎么就能做到这么冷血。 婆婆小姑子欺负我就算了，连男人也靠不住，自从嫁过来后从来没管过我死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在他家也是活受罪，我还活着做什么？” 江梦雪能够感觉到对方现在已经绝望，甚至把腿夹紧，肚子都在往回缩。 江梦雪被吓了一跳，不怕突发事件，但是真的怕孕妇会失去求生欲望不肯配合。 “你这是在做什么？别人对你不然你就要寻死觅活吗？你就不能硬气一回直接打回去？ 他们让你不好过，你就发起疯来让他们一家都不好过，不比你现在这样放弃自己生命要强？ 虽然…虽然这个孩子可能救不回来了，但你作为母亲就不想为她\/他报仇吗？难道就让他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你有脸去见他吗？ 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却让他一天这个世界都没见过。” 江梦雪一口气说完也后悔了，一时气不过把孕妇骂了一顿。 万一对方真的一个想不开就完了。 何小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伸出冻的开裂的手指摸了摸脸上的泪。 “大夫你说的对，我之前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忍。 孩子都没有了我还忍什么？ 凭什么我的孩子这么小，在我肚子里一天好日子没过，他们却都还活的好好的。 我的孩子死了，我过得这么惨，我要让他们一家都过不好。 大夫，你帮我接生吧，哪怕孩子已经死了我也要让他入土为安。” 江梦雪叹了口气，看了眼谢胜，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对何小英点了点头。 江梦雪拿出一粒小的恢复丸给何小英喂下。 何小英感觉到有什么清凉的东西入口，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已经融化在齿间。 江梦雪确实起了恻隐之心，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何小英以后的身体状况很难说会败坏成什么样子。 她确实怕惹上一些麻烦，但不代表她没有怜悯之心。 作为医学生在入学时的宣誓她一直牢记。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身。” 她不能保证一辈子从事医生这个专业。 但她遇到有需要帮助的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会尽自己所能帮助更多人。 再一次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从自己手里溜走，江梦雪整个人有些虚脱。 是个小到不行的男孩，最多能有两斤多，叹了口气把婴儿简单清理一下放到一边，专心给何小英处理伤口。 何小英离瘦到皮包骨也差不了多少了，虽然倾尽全力生下了孩子，但还是有些撕裂。 江梦雪藏着一点私心，给她又涂了点修复灵泉，在差不多恢复过来后才放下手。 给何小英全身擦洗赶紧穿上裤子，江梦雪的旧棉袄也就给她穿上。 江梦雪真的看不过去了，何小英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结块还破了的薄棉袄，连一条棉裤都没有，穿了两条不合身的单裤，勉强冻不死。 江梦雪还看见地上一双破洞单布鞋，她都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何小英是怎么过来的。 但她确实给不了太多的帮助，如果何小英争气的话，李翠英作为妇女主任可以组织给她捐一些女性必需品。 但也仅限她争气，不然不管给她多少东西她都留不住。 接生完江梦雪就打算离开了，跑到院子里哇哇大吐。 刚刚一直强忍着，本就怀着孕，闻到那么重的血腥味根本受不住。 李翠英早就让顾振江跑回家拿了她的一件军大衣。 看到江梦雪出了房间跑到一边吐，赶紧上前帮她把军大衣穿上。 “快，把大衣穿上，大冷的天别冻坏了。” 李翠英没说什么不该把衣服脱了给何小英的这种话。 这件事放在她身上她也会这么做，这么紧急的情况也唯有这样，所以李翠英完全能理解江梦雪的做法。 刘翠英作为街道妇联主任，之前不止一次处理刘家的事情。 但刘老婆子可以说是屡教不改，不管她们怎么磨破嘴皮子都没用。 把一个懒到家的闺女当成宝，可劲的祸害几个儿媳妇孙女，孙子还好一点，最起码不用被她天天使唤干活。 这也就算了，也不能让人家老婆婆把儿媳妇当成亲闺女，只要不是太过份，人家儿媳愿意，别人也没资格说什么。 但这都多少回了，之前这小儿媳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一大早天都没亮透让她去挑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