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南京，炎热中透着一丝丝萧条。 全国大旱，可以预见又将是一个饥荒之年，很多人都提前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李小牙将二十门佛郎机大炮运回南京后，自己留下四门，其余都交给了工部。 屯田所内，摆放着提前到达的圣旨，汪鋐在奏折上将与佛郎机人谈判功劳全归于李小牙了，嘉靖龙颜大悦之下，升李小牙为南京五城兵马司都督，也就是说李小牙今后将全权督管五城兵马司，不单是捕盗了，也包括了城防、救火在内。 李小牙对此不是很在意，只是升了职，并没有升官，不过权力倒是又变大了，也多了一个【大都督】称谓。 虽然督的是五城兵马司，不像督军那么威风，但也算名正言顺的大都督。 程白羊留守在屯田所，一切井井有条。 李小牙领了圣旨后，将属下们召集来安排一些事宜，看到了常安。 “老常，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 常安干笑：“托大都督的福。” 李小牙没有多废话，开始安排各项事宜，首先是派人叫来黑老三研究佛郎机大炮，吩咐三脚拐开始新一轮的收粮入库，吩咐撤回南风书院的埋伏，最后吩咐麻子妥善安置徐秀莲。 值得一提的是，李小牙从苏州购置了数十台纺织机回来，耽搁了行程，而徐秀莲一路上，差点被一群企图纳妾的狗东西舔包浆了。 入夜，李小牙才回到家。 李小牙回家前，已提前命人将一路购买的礼物土特产都送回家了，家里的女人也都知道他回来了，早早备下洗尘宴席。 王佳人迎向进门的李小牙，帮他解开披风，淡笑道：“一路辛苦了。” 李小牙回以一笑：“路上遇了一点事，回来晚了。” “遇什么事了？” 李小牙说了遇到徐秀莲一事，他们买了数十台纺织机回来，因此耽搁了。 家里一切如常。 王佳人开始学着统管家中所有的产业，琪琪格、鱼晚眠、月紫衣各忙各事。 吃完洗尘宴，李小牙打算领王佳人回王家，看望岳父岳母。 设了几个月的圈套抓盗画贼，一无所获，李小牙让来福，仙姑将他们房中的画取来，打算还给岳父，不然怕进门就被岳父念叨。 月白绫目露一抹心虚之色，偷偷瞄了琪琪格、鱼晚眠一眼，两个老仙女一脸淡定，她们回仙姑房中，将画取过来了。 李小牙打开画盒的时候，月白绫紧张得像一个小姑娘，不安地捏着衣角…… 李小牙确认画没错后，又装回去了。 过关了？月白绫得意一笑，看向鱼晚眠，送上一记褒奖的眼神。 前些天，月白绫独自小酌，天黑进屋的时候，醉眼朦胧，踢错了房门，一脚将木板墙踢穿了，不小心毁坏了挂在板墙上的画，于是找到琪琪格、鱼晚眠，三个女人通力合作，鱼晚眠负责临摹，琪琪格负责找人作旧，月白绫负责监督，她们成功将被毁的画复制出来了。 李小牙收好画，带上礼物，领着夫人回王家了。 …… …… 王家大堂，王父王母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女婿，嘘寒问暖，他们听说女婿又升职了，开心又有一点无奈，女婿的官越做越大，只会越来越忙，出一次差就是数月，那么陪在家人身边的时间就少了。 王佳人倒是一点不在意，嫁给一个长期在外的夫君也挺好，没人管她，她还能像婚前一样自由，偶尔出门行侠仗义。 再过几个月，舅父大人守孝期就过了。 王夫人提道：“舅父大人给我们来信了，守孝结束，他就会领着全家来南京，替你们张罗大婚之事。” 李小牙点头道：“我原本想去湖广看望舅父的，但汪老大人托我运几十门佛郎机大炮回来，事关重大，我就没去湖广。” 王成恺皱眉道：“你们婚期将至，皇上不会再派你出差吧？” 李小牙微笑道：“下午的时候，我已呈上奏折，报告皇上佛郎机大炮已交给工部，并请皇上下旨仿造佛郎机炮，顺便提了将要大婚一事，想必皇上不会那么不近人情。” “那就好。” “对了。”李小牙走到一旁，拿起画盒，说道：“岳父大人，这是先前借您的画。” 王成恺目露一丝意外，李小牙将画借走，一借就是数月，他都做好心理准备，女婿不会将画归还了，没想到小黄鼠狼竟将画还回来了？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李小牙目露狡黠之色，只要再借那么一百次，请花娘帮忙临摹，再叫门西找人刻章作旧，他就能将岳父大人的画，完成一个全面的更新了，反正岳父大人的画，都是留着给蛀虫吃的，太暴殄天物了，不如拿假画喂蛀虫，让真迹流传于世。 功德无量啊！ 王成恺确认其中一幅山水画的时候，喃喃道：“怎么感觉变新了？” “怎么了？”李小牙好奇询问：“岳父大人？” “没什么。”王成恺并没看出啥问题，确认几幅画都没问题后，问道：“你借的不只这几幅画吧？” 李小牙信誓旦旦的道：“还有几幅画，我借给朋友临摹观赏了，明天我就取回来还您，您放心，我的人品，您还信不过吗？” “……” 人品？王成恺翻了一记白眼，说是借几幅山水画，结果顺手牵羊拿走多幅花鸟侍女画，这叫啥人品？ 王夫人鄙夷夫君道：“不就几幅画嘛？看你那小气的样子。” 李小牙眉头一挑，还是岳母大气，看来以后借画，瞄准岳父出门访友再来，这样就能任意挑选了。 深夜了，李小牙告辞岳父母。 明天要去五城兵马司履职，先前只是小都督，只管五城兵马司捕盗，如今是大都督了，督管整个五城兵马司，少不得要去灭火局，城防营看看，视察各城门楼，各处城墙，巡视城中各处太平缸。 南京城经常发生火灾，如今他是大都督，哪里失火都不要紧，就怕皇城失火，肯定要去旧皇城逛一圈，跟镇守太监打一声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