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没想到，佛郎机人很快就送来了赎金，料想早就备好了。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就能打道回南京了。 转眼已临近六月，舅父守孝也快结束了，李小牙原想北上湖广，看望舅父舅母，商谈一下婚礼的事宜，但汪鋐请他顺道将二十门佛郎机大炮运回南京转交给工部，他自然不会推辞。 北上湖广要走很长一段陆路，运送大炮很不便，思前想后，李小牙最终登上了海船。 海船甲板上，李小牙看着官兵将一门门重炮运上船。 麻子走到李小牙身旁，问道：“老大，我们过宁波，不停留两天，看望一下细川夫人吗？” 李小牙斜眼一瞥：“我们前不久刚薅了她一把，总要等人家毛长出来了，再薅吧？” “那就这么放过她了？” “反正要路过，问候一下也行。” “……” 李小牙眼看着头顶飞过的海鸥有一点多，便转身返回船舱了。 没过多久，海船缓缓起航了。 船舱内，马漏正在教秀才五禽戏。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秀才在马漏的指导下，摆出了一个类似白鹤亮翅的造型。 李小牙在一旁点头道：“不错，秀才，你已经很像一个鸟人了。” “……” 宝子也跟着道：“你个鸟人。” “……” 马漏说明道：“我师门的猴拳，也源于五禽戏里的猿戏，融入了一点民间猴戏。” 秀才见识过也听说过那些年被马漏摘的桃，干笑道：“师傅，我就不学猴拳了。” 马漏斜眼道：“就你这体质，也学不了拳，先练一段时间五禽戏再说。” 五禽戏有多个流派，每一派都不尽相同，但也大同小异，展现的都是虎的威猛、鹿的舒展、熊的沉稳、猿的灵巧、鸟的轻盈，它不算武功，而是一种强身健体的功法，算是一种体操吧。 马漏也招呼李小牙，要不要练练五禽戏，但被李小牙拒绝了，如果练武不是为了杀伤敌人，那不如练跑步，至少遇到打不过的敌人还能开溜。 与此同时，常家后院中。 今日轮休沐的常安也正在家中一名护卫的教导下，学习五禽戏。 日头渐高，天越来越热了，体胖的常廖氏不耐热，却仍摇着扇子，陪伴着夫君。 常安也练得一头汗，看着一旁的常廖氏，热得脸都有一点红了，笑道：“夫人，你要是热，便回屋吧？” 常廖氏摇着扇子，微笑道：“官人，我不热。” 两名小丫鬟，拿着一盘冰镇西瓜梅子上来了，招呼道：“少爷，少夫人，吃冰镇西瓜梅子了。” 常安抹了一下汗：“今日便先练到这吧。” 常廖氏陪同常安一起返回屋中，吃着冰镇西瓜梅子。 常安发现学了一段时间五禽戏，身子骨强健多了，前两天陪程副千户去巡锦衣卫田庄，骑了一天马，回来也只是腰酸背痛而已，要是换了以前，骨头早就散架了。 …… …… 三天后，李小牙等人在宁波下船了。 一群官兵推着炮车，缓缓下船，而后套上马。 李小牙等人穿着锦衣卫官服，领着一群官兵，拉着炮车招摇过市，吓得民众退避三舍。 城中一座雅致的园林宅子内，细川绫正在侍女摇扇下午睡，一名武士来到门外禀报，说李小牙带着几十门大炮来到他们宅院外面了。 几十门大炮？ 细川绫吓得花容失色，慌慌张张跑到大门口，看到了坐在马车中的李小牙，以及一排炮车。 “千户大人，您这是？” 李小牙咧嘴一笑：“我们刚从广州回来，路过夫人门口，特意打一声招呼，问候一下夫人而已。” 细川绫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李小牙拿大炮来打他们呢。 “千户大人，一路辛苦了。” “夫人不请我们进去喝一杯茶吗？” 细川绫急忙招呼道：“千户大人，快里面请。” 细川绫将李小牙一行人，全请进了宅院中，命人拿来水果凉茶招待。 “千户大人，您怎么会带着这么多大炮？” “这是佛郎机人送的，我要运回南京交给工部。” “原来如此。” 李小牙眉头一挑：“夫人可喜欢打炮？” 细川绫摇头道：“我没打过炮。” “不会吧？”李小牙怀疑的道：“夫人，你年纪也不小了，真的一次炮都没打过？” 细川绫很在意被说年纪不小了，脸当然就垮了，没好气的道：“没有。” “夫人，你想不想打一炮？” “不太想。” “打炮很好玩的。” “没兴趣。” 李小牙热情的邀请道：“来来来，我领你去海边打一炮，等你打过炮，保证一定会迷上的，以后恨不得每天都打炮，每天不打一炮，你都会觉得浑身难受。” 大热的天，细川绫根本就不想出门，但架不住李小牙盛情邀请，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同意了。 随后，李小牙领着细川绫，拉着一台炮车，来到一处远离港口的海边。 官兵们架好炮，装好炮弹，大家都拿棉花堵住了耳朵。 “千户大人，远方有一艘船。” “不用担心，打不了那么远。” 细川绫打着阳伞，接过官兵递来的火把，无奈的点燃了大炮。 “轰！” 细川绫被震得脚都颤抖了，肚兜都要被震飞出去了，要不是耳朵里堵着棉花，估计都要聋了。 “千户大人，我们好像击中那艘海船了。” “……” 李小牙没想到佛郎机大炮能打那么远，惊讶的同时，斜眼看向细川绫：“夫人，你摊上大事了。” “(⊙_⊙)” 细川绫吓得惊慌失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为首的一名兵官说道：“好像是一艘倭船？” 李小牙眨了眨眼：“那没事了。” “……” 细川绫听说打中的是一艘他们国家的船，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使节船就要过来了，她打中的该不会是使节船吧？如果是大内氏的船，那是对方倒霉，如果是细川氏的船，那她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细川绫急忙领着一群武士前往港口，看看被击中的倭船，是否为使节船。 李小牙深感惋惜，这年代的大炮，打的是实心弹，想砸沉一艘偌大的海船，几乎不太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