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一行人刚回到南京,便接到了圣旨。 圣旨大概的内容是李小牙平苗疆之乱,立下大功,升南京锦衣卫屯田所千户,正五品,掌南京廷杖,赐飞鱼服、绣春刀、玉带、赏银、庄田,另外,南京锦衣卫屯田所改为独立千户所,不再受南京锦衣卫镇抚司督统。 李小牙接替了告老杨左使的千户职位,并独立出来,全权接管南京锦衣卫名下所有屯田。 民以食为天,锦衣卫也要吃大米,李小牙掌管了南京锦衣卫全部屯田,禄米发放,抓住了南京下等锦衣卫的命门。 而掌南京廷杖就更有意思了,南京的官员若是犯了错,皇帝要打屁股,李小牙便是负责行刑的人。 屯田所千户掌南京廷杖? 李小牙也凭此晋升为南京锦衣卫的大佬,屯田所千户并不足为惧,掌南京廷杖却很要命,譬如一名南京官员惹毛了皇帝,皇帝要打十廷杖,十廷杖可以刮痧,也可以打死人,一切全取决于李小牙,这就是要命之处。 南京督察院的御史们,最容易惹毛皇帝吃廷杖,他们也因此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先后扳倒户部柳郎中,王侍郎的李小牙在他们眼中,对文官并不友好,若是落到李小牙手中,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程白羊、罗奔升南京锦衣卫屯田所副千户,赐飞鱼服,绣春刀,赏银,正式归入李小牙麾下。 麻子跟李小牙一样跳两级,擢升南京锦衣卫屯田所百户,赐绣春刀,赏银。 李小牙的亲卫三脚拐、瞎子升总旗,秀才、肥猪、筷子、板凳升小旗。 至此,罗奔等人心中的怨气一扫而空,他们只是平了苗疆之乱,却拿到了平叛才能拿到的封赏,当然了,这原本就是他们该得到的功劳赏赐,皇上只是将应得的赏赐还给他们。 人在家中坐,官从天上来。 三脚拐等人躺着都升官,笑得牙都快掉了。 最开心莫过于擢升百户的麻子了,当天领着绣春刀回家,三过家门而不入,逢人就显摆。 “夏大官爷,好久不见了。” “升百户了,这是御赐的绣春刀。” “……” “夏大官爷,您怎么不进家?” “这是御赐的绣春刀,我升百户了。” “……” “夏大官爷……” “刚升的百户,看看,这是我的绣春刀。” “……” 出门数月,李小牙回到久违的家中,家中焕然一新,装饰了大量紫檀木,隔壁乐器坊,更是新建了一栋紫檀木楼,异常的豪奢,家里三个女人全搬隔壁新楼去了。 喜新厌旧的狗东西! 不过两座宅邸之间修了一条木头拱桥,三个女人每天还是回李家吃饭。 三个又长一岁的老仙女连同王大小姐一起开了家善堂,短短两个月已收留近千名饥灾老弱妇孺,一切开销多由李大善人买单。 李小牙听闻后,只觉血压一阵阵升高,快喷血了,偏偏王佳人也参与了,舅父已为他向王家提亲,王佳人很可能会成为李夫人,他不敢对未来夫人发火,只能将怒火发泄到家里的狗身上,他打算将常安给阉了,理由是常安祸害了方圆一里内数条母狗,道德十分败坏。 善堂内,李小牙与王佳人四目相对,四周全是妇孺孩童,他们眼中却仿佛只有彼此。 王佳人难得面露一丝丝娇羞,王家已收到李家长辈的提亲,王成恺也征求过女儿的意见了,王佳人没有反对。 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轰轰烈烈,一切就这样水到渠成了。 小狗常安面对乱得像菜市场一样的善堂,兴奋的叫起来:“汪汪。” 狗叫声将两人惊醒,李小牙微笑道:“别来无恙?” 王佳人浅笑道:“还好。”说着扫了一眼四周:“就是管那么大一个善堂,有点累。” 李小牙看着善堂内纷纷攘攘的老弱妇孺们,血压又开始升高了,这些几乎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弱妇孺,每天不知道要吃掉李家多少大米,不行了,不行了,心脏好像有一点疼了? 稍后必须去见一见未来岳父,好好谈谈,卖一点王家珍藏的字画,维持一下王家大小姐开的善堂,他扛不住了…… 不过在那之前,先召开一个家庭会议。 善堂一间屋舍内,琪琪格、鱼晚眠、月紫衣低着头,三女略显羞涩地站在王佳人身后,王佳人并没有任何隐瞒,已将李家长辈提亲一事告知三位妹妹,她们也在隔壁木楼建好后,随即搬出李家。 而王佳人仗着自己是带头大姐,恩威并施,说服三位如尘世中迷途羔羊的妹妹,硬生生替李家添了三房,这一切李小牙全然不知。 李小牙只是感觉三个女人搬到隔壁后,似乎变得生分了?曾几何时,狗一样的琪琪格见了他,居然会羞涩?她们是中邪了么? “你们开那么大一家善堂,一下子就收留了近千人,再过两三个月,人数可能都赶上南京城的丐帮了。” “……” 生活穷苦莫要慌,撕破衣裳入我帮。 李小牙看向流露出疲惫之色的王佳人,叹道:“你们想过善堂的未来吗?” 三位老仙女齐齐看向大姐,王佳人坦然耸肩道:“没想过。” “……” 鱼晚眠看向窗外的孩子,说道:“我正在教孩子们读书认字,等过几年,他们长大了,就能自食其力了。” “如何自食其力?” 琪琪格抢着道:“男孩长大可以考取功名,再不济也能当一下账房伙计先生。” 李小牙摇头道:“你们想的太天真了,这年头不是读了书就能考取功名的,你们以为童生试容易过?”四个女人收留的皆为妇孺,孩童多为女孩,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们收留的多是女孩,她们读书有什么用?贫苦出身的女孩,书读得越多,越容易误入歧途。” 四个女人神色一震,她们并没有想那么远,如今李小牙一提醒,她们也意识到了,女孩书读多了,眼界肯定会变高,将来可能会看不上种田拉车的男人,但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她们贫苦的出身,注定只能嫁给拉车种田的,若心有不甘,很容易堕入风尘。 “那怎么办?” 李小牙现实的道:“与其教女孩读书认字,不如教她们织布刺绣。” 织布刺绣?四个女人面面相觑,她们之中绣工最好的也就鱼晚眠了,但鱼晚眠的绣工,绣绣自己的肚兜还行,真要拿出去教人,可能会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