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回到镇抚司,太阳都西斜了,已过了下衙时辰,书房里只剩下秀才了。 秀才留下只为转告李小牙,他们出去的时候,徐益达派人过来了,让李小牙提前准备一下,明天去南京锦衣卫大礼堂,徐益达要为李小牙举行弱冠礼,然后请汤指挥使为李小牙表字。 弱冠礼只是小事,但表字却是大事。 李小牙颇为担忧自己的表字,万一汤帅为他表字什么马德,马必…… 李小牙下衙回到风月楼,花娘犹如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娘子,低眉顺眼上前问候。 “小爷,您回来了?” 李小牙看着乖巧的花娘,狐疑道:“你脑袋让驴踢了?” “……” 花娘强忍着怒火,挤出一抹笑意:“小爷,您吃饭了吗?” 李小牙理所当然道:“没有,我就是过来吃饭的。” “小爷,请跟妾身回房。” 李小牙看着温顺乖巧的花娘,愈发狐疑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 花娘因为误会李小牙,又打了其一记耳光,心中有愧,这才逆来顺受,温顺乖巧,但李小牙的毒舌,让她渐渐压不住心中的猛虎了。 花娘的闺房中,已备下一桌丰盛的饭菜。 花娘招呼李小牙入坐,亲自盛了一碗饭,询问道:“小爷,您要喝什么酒?妾身让小六拿过来。” 李小牙虎着脸:“事出反常必有妖。” “……” 花娘暗中咬牙切齿,妖你妹啊! “你是不是在饭菜中下药了?” 花娘终于爆发了,嗔怒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吃不吃。” 李小牙点着头:“这才正常。” “……” 花娘也盛了一碗饭坐下,略显羞愧的道歉:“对不起,今天早上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 “没事。” “谢谢。” “稍后你让我打回来就行了。” “……” 花娘嘟着嘴:“打女人算什么君子?” 李小牙眉头一扬:“谁说我是君子?” 花娘哼了一声:“打女人的都是禽兽。” 李小牙老神在在:“我经常打得阿琪叫爸爸。” “爸爸?”花娘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李小牙玩味一笑:“你要是叫我爸爸,我就原谅你。” 毕竟,虎毒不食女。 花娘何等冰雪聪明,拒绝道:“我才不叫。” 李小牙冷笑:“那你是想受皮肉之苦了?” 花娘白眼道:“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叫土狗他们把你丢出去。” “……” 李小牙怒了:“你早上打了我一耳光,想这么算了?” 花娘娇嗔道:“臭小子,我都给你赔过不是了,还好酒好菜招待你,你还想怎么样?” “赔钱!”李小牙伸出手:“赔我六百两精神损失费,我就原谅你。” 花娘不知道什么精神损失费,但说到赔钱,立即板起脸,学着李小牙的话道:“赔钱?你想多了。” “……” 李小牙悻悻收回手,默默刨着饭,想起今天陈平安说蒙汗药可能会导致神志错乱,抬起头问道:“你去看过郎中了吗?” “我为何要看郎中?” “你被下药了,不用去看郎中吗?” 花娘听出了李小牙的关心,淡淡一笑:“我没事,不用看郎中。” 李小牙皱眉道:“我听说蒙汗药可能会导致神志错乱,严重的还会伤到脑子,你不想变成白痴吧?” 花娘失笑道:“土狗下的蒙汗药,只是我们青楼常用的服软散,不会伤到脑子的。” 李小牙慎重的道:“蒙汗药里都含有曼陀罗,断肠草,或多或少都会对脑子造成损伤,你最好服用一些解毒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花娘并不在意:“没事的。” “你不怕脑子受损,变成白痴失心疯?” “不怕。”花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沧桑,感慨道:“有的时候,变痴变傻也挺好的,那就能忘记一切烦恼了。” 李小牙悠悠的道:“你没见过得失心疯的病人吗?患了失心疯的人,大都不喜欢穿衣服。” “(⊙_⊙)” “你很想光着腚满大街溜达吗?” “……” 花娘又羞又气:“你才喜欢光着腚满大街跑。” 李小牙耸肩道:“我又没被人下药,脑子又没受损,你可是被下药了,体内肯定残存余毒,若是侵蚀了你的脑子,导致你患上失心病,哪天光着腚跑出风月楼,你可就名震秦淮河了。” “……” 花娘想起街边的疯婆子,很多都衣不蔽体,好心人给她们穿上衣服,也很快被撕破,她吞了一口唾沫,后怕的道:“我明天就去看郎中。” 李小牙吃完饭,放下碗筷,倒了一杯茶:“对了,问你一个事。” “啥事?” “我明天要举行弱冠礼,你知道要备一些什么吗?” 花娘看着丰神俊朗的李小牙,讶异道:“你弱冠了?” “嗯。” 花娘笑着感慨道:“想起你第一次来风月楼的时候,还稚气未脱,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转眼就弱冠了,变成一个昂扬男儿了。” 李小牙虎着脸,防备的道:“我对女人没兴趣,劝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花娘翻了一记白眼,开始交代李小牙一些关于弱冠礼的礼俗,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冠礼在宗庙礼堂举行,备三冠三服,礼宴最好在家里举行,宴客也有讲究,不请仵作,刽子手,收尸人,寡妇…… 李小牙听完后,皱眉道:“这么繁琐吗?” “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怎能嫌繁琐?” 李小牙撇撇嘴:“又不是成亲。” 花娘饱读诗书,很重礼数:“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明天就举行弱冠礼了,你今天才准备?” “我哪知道这么繁琐?” 花娘眼看李小牙啥都不懂,拉着他起身,焦急的道:“你马上跟我出门,采购冠礼所需之物,府上设宴多半是来不急了,只能包下一家酒楼设宴了。” 李小牙打起小算盘:“能不能在你这里设宴?” 花娘被崩了一脸算盘珠子,骂道:“我这里是青楼,哪有人弱冠宴在青楼办的?” 花娘交代下人后,领着李小牙匆匆出了风月楼。 马车上,花娘不停地念叨着,犹如一个关心弟弟的姐姐,亦如他们之间的关系,稍稍比朋友亲密,却不是情人,更像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