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都是小棉袄

宋学文听到母女平安，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愣了好一会儿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马上跑进屋里去，见到躺在床上，累得快虚脱了的白玉兰，心疼地抱着他的头，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老婆，你辛苦了。” 白玉兰刚生完孩子，一看又是女孩子，心里的失落感没有人比她更强，见宋学文进来，她本以为会像生老三宋来娣一样，被臭骂一顿后，就跑出去赌博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宋学文竟然跑进来，紧紧地抱着她，还在她耳边安慰她，这还是他那无恶不作、重男轻女的老公吗？ 也许他是真的变了吧。 是的，他一定是变了，原本他的本质也不坏，都是因为自己只生女儿不生儿子才让他变化的。 刚结婚时对她疼爱有加的老公又回来了。 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同时紧张的心也逐渐放了下去，任凭被心爱的人紧紧地拥抱着。 “有老公爱，真的很幸福。”她在宋学文耳边轻声说道。 宋招娣三姐妹这时也跑了进来，要看看妹妹。 “哇，你看她的脸上全是皱皱，好丑呀。”二妹宋引娣笑道。 “像妈妈一样漂亮。”大妹宋招娣轻轻地用手指头在小家伙脸上点了一下，和怕弄痛了她。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姐姐抱我。”三妹宋来娣身高不够，完全看不到，只能一边攀着床沿，一边要求着姐姐抱她：“我也想看小弟弟。” 这句话又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沉沉地压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除了宋学文。 他放开抱着白主兰的手，俯下身把三女儿抱起来，让她离四妹更近一些：“这是小妹妹，爸爸的小棉袄。” “不嘛，不嘛，我才是爸爸的小棉袄。”宋来娣撒着娇。 “对，你也是爸爸妈妈的小棉袄，你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小棉袄，爸爸妈妈现在有四件小棉袄，你说爸爸妈妈幸福不幸福。” “爸爸幸福，妈妈幸福，都幸福。” 大家都哄笑起来。 刚刚因为方建中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抛在了脑后。 “爸爸，小妹叫什么名字呀。”宋引娣也学着姐姐的样子，用手指头轻轻地点着小家伙的脸蛋儿，“妹妹的脸真嫩，像鸡蛋白一样。” 白玉兰也期待地看着宋学文。 “嗯，小妹就叫小满吧。”宋学文只想了一下，就把名字说了出来。 “小满，妹妹叫小满，小满好听。”宋招娣高兴地说着。 “小满妹妹，我是二姐，她是大姐，她是三姐。”宋引娣笑着给小满介绍着她们姐妹三人。 白玉兰知道，宋学文是不打算再生了，小满，小小的圆满，她没有说什么，这个家，只要自己的男人对她好，她做什么都没有意见。 二嫂却说：“不叫待娣或是有娣？” “女儿好，女儿才是父母的小棉袄，没有听村长宣传的，生男生女都一样。”宋学文一边开导妻子，一边解释。 只有他知道，再过十几二十年，世道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谁家不拿女儿都当个宝一样，一个儿子从结婚开始，彩礼、房、车什么的，没有上百万，根本不敢想。何况自己的几个女儿这么懂事。 他把女儿抱到堂屋给三个弟弟看了看，然后又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然后亲自下厨，把昨天那条十几斤重的大鱼拿出来，用鱼头给白玉兰熬了一锅鱼汤，又做了一锅酸汤鱼，把父母和二叔二婶他们都请过来吃晚饭，一大家人，加上老二老三的小孩子，整整围了两张桌子。 二叔宋开亮还带来了一只老母鸡和十个鸡蛋。 “好香呀，大哥，你这手艺，可比县服务公司的大厨还要厉害。”宋学兵早上才和宋学文在服务公司吃了早餐，他们可从来没有吃过酸菜鱼片。 “我也从来没有发现，大哥还有这么好的厨艺。”宋学武边说边夹了一大块鱼送到嘴里。 宋学军昨天就听说大哥卖鱼赚了不少钱，又听四弟说服务公司，而且也知道他们今天一早就不在家里，要不然粪桶根本不敢那样闹，他现在儿子也两岁多，老婆又怀上了，也急着想挣钱，他是那种思想比较活跃的人，不像宋学武一样，只知道干活。 “大哥，你都四个娃了，以后家里有需要帮忙的，也多叫一下我们。”他不好直接说，之前他老婆艾小英可没有少骂宋学文。 “是呀，大哥，你看都是一家人嘛，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老二别的不会，一身蛮力可不小。”老二媳妇周嵘也在一旁说道：“你看今天粪桶来闹腾，搞得兄弟嫂嫂早产，我们刚好又不在家，要不然打死他狗日的。”说完还在桌下用脚踢了一下宋学武。 “嗯嗯，就是。”宋学武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是不会撒谎的人。 宋学文虽然他们在家，可是不想出为帮忙，毕竟之前每一次来帮忙，反而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刘春芝可知道俩兄弟的意思，毕竟一晚上就赚上几百块，这在全县也找不到几个人了，她也希望老大能够带着其他几兄弟一起发财，何况白玉兰现在又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将来都是要嫁人的，以后抬灵送终，还不是得靠老二老三家的儿子。 “是呀，你是老大，现在说不赌了是最好，但是打虎还得亲兄弟，以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愁赚不到钱，何况你以后学要靠你那几个侄子呢。” 宋开明瞪了一眼刘春芝：“吃怕都堵不上你的嘴。” 刘春芝也反瞪了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侄儿再穷也祭叔，只有千年的宗族，你见有几个外孙给外公来上坟的。” “妈，您别说了。”宋学兵和大哥走得最近，这几天已经感觉到了他非常大的变化，光给女儿买衣服就从来都是往好的挑选，“现在城里头都流行生男生女都一样。” “妈，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记恨过二弟三弟他们，相反我还应该感激他们，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帮了我不少忙，今天也是一切顺利，要不然还得靠他们不是，您老就安安心心养老，不用再操心我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