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高局忧心的案子是三月份发生的。 东湾乡沙梁村三名姑娘约在一起去铜城市搞副业,一个月过后没音讯,家里人去看她们,铜城市哪有她们身影。 大芦乡下尖山村四个姑娘也约在一起跑铜城市搞副业,半个月后,到了现在没了影儿。 “川子,都是咱景宁县偏远农村出去的姑娘,约在一起跑去城里搞副业,家里人跟过去找人,没了人影,局里已经立案找人。” “没有效线索吗?”秦川嘴上问,脑子里呼呼转。 高局刚进平安院子,说拐卖妇女儿童的案子搞的他焦头烂额,没有什么有效线索,说的就是这件事。 说这个案情的时候,高局眼睛盯在小川脸上。 兄弟知道与不知道,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高局看的一清二楚。 秦川嘴里嘀咕:“东湾乡大芦乡七名姑娘失踪了是今年发生的事儿吗?” 时间隔的太久,秦川的记忆里,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八七年的事。 高局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耳朵里听他嘴里嘀咕,咬住前门牙,心里的激动压下去,没抓住小川的肩膀大喊:你果然知道啊兄弟,快给我线索。 高局觉得是跟局里的同事探讨案情。 “小川,从去年腊月开始,咱大坪打发过去三辆货车,一百辆三轮车给大芦乡,在一万亩土地上铺沙子,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大芦乡老百姓在家门口就能挣钱,在土地上就能挣钱,小伙子们姑娘们不用出去,不用进城,可现在,出了这种事儿,人心惶惶的,对你的产业也很有影响啊。” 今年开春,大芦乡和东湾乡在秦川手里卖走了三万卷地膜,这是去年没有的事。 去年,这两个乡的土地上一卷地膜都没有铺。 可今年猛一下增加了三万卷,怪不得新安县农牧局在西京市调地膜,不要秦总手里的货,景宁秦总也无所谓的表情。 从今年春天开始,景宁县各乡镇土地上的地膜都是从秦总手里拿货,已经卖出去了三十万卷,铺地膜的土地面积比去年增加了五倍,苞谷、大豆、大田蔬菜、子瓜的种植面积最大。 高局认为两个乡里失踪七个姑娘这种事情,最终会影响到小川兄弟在景宁县范围铺展土地产业。 想想看,姑娘家里找人找疯掉了,天天往公安局跑,案子不破掉,他们哪有安稳心思在土地上干活。 这件事让高局觉得他什么事儿都干不成。 这段时间来大坪村,他装出来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欢笑,实在没办法,今天才给小川兄弟诉苦。 “大家的眼睛都盯在我身上,说这个案子我很快会破掉,可到现在,我还没摸出来一条重要线索,她们从家里出来,说要去铜城市,可铜城市所有的饭店,舞厅歌厅、商城街市都找遍了,没她们的身影,凭空失踪了一样。” 秦川脑袋里的记忆在高局分析案情的诉说中忽突突冒上来。 舞厅歌厅? 想起来了。 景宁县失踪七个大姑娘的案子在八八年报道出来,在大街小巷流传,大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是八七年四月底,时间对不上啊。 时间对不上的情况,秦川稍一想就能明白。 这七个姑娘在歌舞厅待了大半年才找到,再拖一段时间案子破掉,报纸上新闻上才有报道。 外面的世界,一些人一些事离秦川太远,重生者对这种事儿的发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影响。 “高局,你给我拿一张纸一支笔。” “好嘞,都有准备。” 高局就当时跟自己的同事们分析案情。 “你告诉我她们都叫什么名字。” “李雪梅,李树霞、杨文慧……” 高林祥说一个人名,秦川在纸上写一个人名,齐刷刷七个排下来。 “就这七个?” “就这七个,大芦乡和东湾乡的,从家里到铜城,没影了,按理说应该有人接应她们。” “高局,她们去铜城市肯定有接应的人,没接应的人她们怎么去铜城?” 高局当当当敲桌子。 “还真没有接应的人,她们没在村委开介绍信,哪儿住在店哪儿落脚无据可查,什么线索的没有,当家长的什么都说不清楚,只是说她们约在一起出去的。” 秦川听明白了,这七个姑娘在正月过后,家里麦子种完,一起出去打工,然后就没影儿。 从八七年开始,农村大量富裕劳动力跑进城里当“打工仔”,当“外来妹”。 “川子,他们家里人还以为姑娘们先去咱们景宁县棉纺厂,有些人说姑娘们是去大坪找秦老板,说是你把她们窝藏在大坪村,让她们给你生孩子,他妈的他们竟然能说出来这样的猜测,匪夷所思。” 秦川要跳起来。 “我让她们给我生孩子?从谁嘴里说出来的?” “东湾乡和大芦乡人嘛,我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收拾了一顿,你再怎么传谣言,你不能说她们窝在大坪村给你生孩子嘛,你说对不对?” 高林祥嘴上说话,眼睛盯着小川兄弟在纸上刷刷两笔,用大括弧括起七个人名字,后面写一个“铜城商厦”。 “他们在铜城商厦?”高林祥一额头皱子。 “小川,铜城商厦从一楼到五楼,后厨的老鼠窝里都找过了,没这七个姑娘的一根汗毛。” 秦川当当敲一下纸,努力挖脑海深处的记忆。 “高局你放心,这五个姑娘没生命危险。” 秦川同意。 “应该没有被害,要不然有消息会传递过来。” 人死了是大麻烦,人活着,藏在什么地方,所以到现在没一点线索。 秦川在“铜城商厦”后面划个箭头,写“大千夜总会”。 “高局,咱铜城市有没有大千夜总会?” 高林祥蹭一下站起身,胸口一起一伏,往前一步关上客厅窗户,怕下面的人听见两个人的谈话。 也怕周园园听见,声音使劲往下压,只有眼前小川兄弟耳朵里能听见的声音。 “兰城西固区的大千夜总会是今年正月开起来的,生意相当火爆。” “高局,她们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儿到这儿,有一个组织团伙,拉过去一个姑娘拿八百一千。” 秦川指着铜城商厦到大千夜总会。 “拿八百一千?”高局声音低沉,不让卧室里照顾四个孩子睡觉的周园园听见。 这就成拐卖妇女的大案要案了。 “八百一千只是我嘴上一说嘛,总之他们要收钱的,把这些姑娘当商品卖过去。” “铜城商厦,你确定是这里的人搞事儿?” “我可没说确定是这里面的人搞事,就看高局你的本事了。” “小川,你这么一提醒,我感觉这里面是团伙作案,你说,是哪个丫挺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种事,把咱景宁县的姑娘敢拉走贩卖。”高林祥问的声音更小。 “你过分了啊高局,搞事儿的人具体叫什么我哪能知道。” “铜城商厦三百多员工呢,我一个一个调查?” 秦川瞪他一眼:“能干这种事儿的人肯定是有社会背景关系的主任领导什么的,这还用问别人。” 高林祥站起身:“我这就下去,这案子明天就能破了。” 秦川很忧虑的口气:“铜城商厦不是咱景宁县鼓楼商城,你能说了算吗?” “我说了是不算,可咱景宁县的姑娘失踪了七个,我要找到她们,这事儿归我管吧?” 高林祥跑下楼,他家屋里没去,来不及跟王莎说一声开着小车跑了。 王莎站在楼口喊话:“哎!怎么回事儿啊?” 秦川站在四楼窗户上看得清楚,嘴里骂:“牛好歹跟你媳妇说一声啊!” 秦川跑下楼给王莎说一声。 “莎莎,祥哥今晚不回来了,有几个姑娘被人贩子拐卖到兰城娱乐城去了,他要连夜解救出来,很急的。” 王莎气呼呼:“真是的,给我说一声嘛!” 高家小媳妇再转过脸看在川哥脸上。 “拐卖妇女这种案子,你帮他破案?” 秦川一口否认:“我哪能帮祥哥破案,随便聊了一些。” “川哥,你随便一句话就能帮祥哥破掉千古疑案。” “谁跟你说的这种话?” “祥哥自己说的,他说有些案子十几年后都能被人记住,这种案子你能帮他一把。” “莎莎,别听他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