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一晃过去。 秦川身边,春婶没有生,王莎也没有要生的动向,白白担心了两天。 张春和高林祥满脸失望,这俩女人是怎么回事嘞,崔大夫的推测还能不准? 然后他俩焦虑的什么都干不成。 崔大夫对这俩男人没好口气,前后错个五六天是正常现象,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焦虑什么焦虑,人家产妇都不焦虑。 文春住在三后楼一单元产房里,被崔大夫和小黄护理员一天到晚精心照顾,哄的心里乐呵呵。 可张春站到她跟前,她就烦的不行,嘴里嚷嚷:“你一个大老爷们忙你的事去,陪在我跟前干什么?” 张春高高兴兴去看她老婆要不要生,一脸沮丧被赶出来,在平安院办公房里给小川侄儿诉苦。 “川子,我就不明白了,你春婶怎么这么烦我,我在她身边待三分钟都不行。” 秦川脑子里呼呼想以后二十年他俩在一起的生活,没咋红过脸没咋吵过架。 春婶多生了一个孩子,不至于真对自己男人厌烦的不行。 实际上春婶这几天稍稍有生产焦虑症,所以看见最熟悉的人就烦。 她总不能烦玲儿和两个姑娘吧,外面的其他人也不能说烦就烦吧。 只能烦自己男人。 这么一想,侄儿好心安慰张春:“忍一忍老叔,我春婶生完孩子对你好的很,别想这个了,咱俩说正经事儿。 “啥正经事川子?” “你帮我算算,咱这片地方,铺沙子土地上,一亩地能产多少大蒜,一亩地需要多少大蒜种子,算好了咱明年好好挖抓一把。” 张春听的满脸兴奋。 “川子,我就知道你老早在谋算明年种什么赚钱,种大蒜呀?” “我暂时这么想的,你帮我算算,一亩地要多少蒜种,能产多少?” “小水人种过,我帮你问问小水人,咱村还真没种过大蒜。” 张春抓起桌子上座机往小水村拨。 今年三月到五月,土高乡各个村里都装了一台座机,想跟其它村里人说话,坐在桌子跟前拨一串号码过去。 其他乡镇羡慕妒忌也没办法。 “喂,我是大坪村张村长张春,拜托我问一下你,你们小水村前年不是种了几亩大蒜吗,一亩地能产多少斤,两千斤?那一亩地要多少蒜种?五十斤?好好,我知道了,我们也不一定种大蒜,就是随便问问。” 电话挂了,张春乐呵。 “川子,一亩地能产两千斤,要五十斤蒜种,咱村里哪片土地种蒜,西山沟吗,反正西山沟明年种不成西瓜了。” “不是西山沟,是高崖塬上种棉花的地种大蒜。” 张春眼睛瞪圆,不相信要种一万亩大蒜。 “我的天,一万亩大蒜,那得五十万斤蒜种,哪儿有这么多蒜种拉来大坪村?” 顾秀秀坐在计算机旁边,耳朵里听着川哥和张村长说话,手指头在键盘上啪嗒啪嗒敲,很不熟练的样子。 秦川转过脸跟顾秀秀交代:“秀秀,一亩蒜种五十斤,产两千斤,一斤一块钱,你敲一下看是多少钱?” 川哥想锻炼顾秀秀录数据的本事。 王莎这几天生孩子,住在崔大夫的房子里,计算机录数据工作就是顾秀秀的了。 “川哥,你说小魏月底就来了,她月底没来呀,这都十二月十号了,她咋还不来,她是不是不来了?” 秦川心情沉了一下,脸上笑脸收住。 魏欢书这姑娘不正常。 前两天下雪,路上不好跑车,她不方便返回大坪,这几天,从兰城到景宁县的国道上雪消掉了,班车正常通车,按理说他这两天就来了。 可魏欢书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对劲儿,小魏不可能一声不吭没有消息,我要去兰城农业大学看看。” 张春皱一下眉:“川子,你不是有兰城农业大学的一个电话号码吗,打过去问问呗。” “那个电话是学校分配办公室的电话,分配办的女主任瞧不起魏欢书这种偏远农村出去的学生,我怕问她问不出来什么情况,我亲自去看看。” 说好的月薪八百,年薪一万,这是秦川给魏欢书悄悄给的承诺,她不信小姑娘不声不响不理川哥,不理大坪村了。 秦川说去那马上去。 “春叔,你跟秀秀预估一下,一万亩沙地种地膜大蒜,明年七月能有多少收入,我赶下午就回来了。” 王莎生孩子,一个月时间不能坐在这里工作。 马上放寒假,秦川跑这一趟,看能不能让魏欢书在大坪村工作一个寒假,顾秀秀手底下很多东西也就能学会。 计算机技术,有些操作你跟着学,一下就能学会,你不学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车从大坪村开出去,跑两个半小时。 进兰城滨河大道,一拐弯顺着工农路跑二十分钟。 跟上次一样,车子停在农业大学外面空地上。 眼睛扫过去,两辆红旗和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停在一起。 刚才就注意到了,兰城的街道上,各种颜色的桑塔纳轿车和小型货车已经不少。 难道说过一个月,兰城街上的车子就这么多了? 这次不是找学校的分配办,这次直接到女生宿舍找人。 也有可能是月底了,魏欢书忙着毕业考试,所以顾不上去大坪帮川哥忙三天事情。 这个想法立马否定,如果是这样,魏欢书肯定从学校跑出来,在外面的邮局给川哥打电话说明情况。 她离开的时候,大坪村里张春手底下的座机号码,川哥家里的电话号码,都写在她的本子上了。 就是因为她没了消息,川哥才觉得很不正常。 中午吃饭时间,小魏应该刚好在宿舍。 在女生宿舍的宿管大妈眼里,一个毛头小子突然往进闯,让她很生气。 “喂,干什么的?” 宿管妇人语气恶狠狠,眼睛瞪过来像看是到了仇人,她这个样子让秦川心底里一肚子厌烦。 女大学生的住宿楼就这一栋,有些情况从她嘴里能知道。 心里的厌烦压抑住,脸上陪着笑,秦川小心问:“阿姨,我找大四农林管理专业的魏欢书,她这会儿在不在宿舍?” “你是她什么人?”妇人恶狠狠仇视的语气不但不减,似乎加重了一层。 秦川从她眼神里能看出来,提到这个女学生,她更是满脸厌恶。 “阿姨,我是她表哥,我找她有要紧事,她这会儿在不在宿舍?” “她不在宿舍了,十天前被学校打发回家了,你去她家找她吧。” “什么,她被学校打发回家了?她犯了什么错?” 秦川满脸惊愕。 十天前就是十一月底,她应该跟学校负责人请假返回大坪,说好的忙三天时间。 十天前她被学校打发回家是怎么回事。 “阿姨,方便告诉我她为什么被学校打发回家了吗?” 秦川嘴上问的相当客气,阿姨的回答极其厌烦:“问她们辅导员去呀,问我干什么,都什么人呢,骚的我挨学校领导骂,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川听明白了,从宿管妇人嘴里听不到要紧消息了,得找农林工程专业的辅导员问清楚状况。 秦川嘴角给眼前妇人笑一下告辞离开,自己都觉得尴尬。 往前走一截,碰见两个年轻学生,打听到农林工程专业辅导员的名字和办公地点。 弯弯绕绕又问了两个人,才走到学校综合办公楼底下。 吐一口气,调节一下心情,现在不是魏欢书的川哥,是景宁秦总。 等到两点半,这个楼里上班的人陆续走进去,他们匆匆瞥一眼站在楼口的小伙。 秦川觉得宋辅导员应该进去了,转身进楼道上二楼。 综合办公楼里,断不会有什么宿管大妈呵斥一声“干什么的”这种让人心底厌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