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一块五?魏老板你这一趟赚走我们大坪人三百块。” 张春气呼呼。 魏东升拉来三百捆挂面,一捆有三斤,一捆一块五毛钱。 魏老板的意思大坪人每家一捆,这笔钱张春先付掉,他再从每家人手里收回来。 张春的意思他要收不回来呢。 别看大坪人现在每家收入过万,不该花的钱他们一块都不花。 魏东升想的太容易了,他拉一兜挂面跑大坪村卖,以为一下子就能卖出去。 农村人谁家没个大案板没个擀面杖,吃面条还要花钱买,什么道理? 魏东升的意思,他跑大坪村是来找秦总谈事情的,总不能开着三轮车空跑一趟,给每家拉挂面最合适。 张春不情不愿付出去了四百块。 “张村长,你算错了吧,是四百五十块。” 张春给他没好口气:“五十块免了,你想这样子赚我们大坪人的钱没门。” 张春决定,给村里人一把挂面卖两块。 “川子,两块钱给各家卖行不行?” 秦川立马将自己腾利索:“我不管,这是你和魏老板之间的事。” 秦川眼睛看着张春不情不愿付出去四百块,再将车兜里挂面一把一把数清楚,三百捆子一把不少一把不多。 这让张春很不乐意,魏老板你多拉几捆能值几个钱? “魏老板,这样的挂面捆子,一捆三斤的,你一天能卖多少?” “差不多一千多捆,都是你儿子拉出去的,我给你儿子给运费的,不信你去问。” 张春心里用三秒钟时间给他算出来,一捆赚七毛钱,魏老板一天赚七百多块,也算收入可观的老板。 夸他一句:“魏老板好好干,前途光明。” “张村长,秦总带我带的好,要不然,早被他们窜掉了。” 张春满脸骄傲:“那是,你跟着我侄儿,迟早也是魏总,你这次要多少新麦?” “嘿嘿,还没算好,这不是跟秦总来商量这事儿来了嘛。” 大坪村麦子还没收,魏东升就来定头茬新麦。 秦川站在旁边,听他说完这个计划,拒绝了他的意思。 “魏老板,你想省了收小麦的麻烦是不是?和尚头挂面只能用旱沙地里的红穗子没芒的小麦磨面粉,一亩旱沙地也就产的一百多斤,你用大坪村这茬水浇地的麦子做和尚头挂面,迟早砸了这个牌子。” 这个意思让魏东升很沮丧。 “秦总,春天的时候你答应我种五百斤红穗子和尚头,怎么种成西瓜了?” 魏东升以为大坪村五百亩沙地种了和尚头麦子。 今天进大坪村谈收麦子的事,没想到张春说那五百亩地还是种了西瓜。 “魏老板,你放心,景宁县往北,和新安县交接的地方,有的是和尚头小麦,等他们新麦打下来,我给你收,够你用到明年这个时候。” 魏东升想了一下:“秦总,也就你的货车开出去收小麦,农牧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要给别人收,拉住法办几年。” 秦川呵呵笑,给他解释清楚。 “从今年开始,买卖粮食没那么严格,农户可以将吃不完的余粮拉到市场上卖了,你开挂面厂,有经营许可证,再办个粮食收购许可证就行了。” “和尚头”这个品牌是秦川从中牵线搭桥,从京都专利局申请下来的名字。 跟景宁棉布一样,和尚头只能在景宁县生产,只能用景宁县沙地里的小麦面粉。 魏老板打头阵,先经营这个牌子,从明年开始,景宁县高崖塬上旱沙地种三万亩和尚头小麦,这款挂面正路子销往全国各地。 今年这项产业想搞起来,条件还不够。 稳住品牌和市场,明年有了三万亩原料就能干起来了。 “秦总,我听你的,厂子肯定在大坪村扩产,到时候一天的收益就不是七百,而是七千七万。” 张春听在耳朵里,嘴角一笑,小川名下的产业,现在已经每天收益七万块。 这个意思张村长实在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秦川转变了话头。 “魏哥,我今天跑去县城找你,不是跟你说收麦子的事。” 魏东升一脸疑惑:“不是这个,那是什么事?” “魏哥,你们魏家巷不都是魏家吧,有个叫董保粮的人是不是也是魏家巷的人?” 魏东升喝茶的手一顿,茶杯放眼前桌子上,脸上更疑惑。 “董保粮?你怎么跟他打交道?” 听出来了,董保粮在魏老板嘴里不是什么好人。 “魏哥,他这人怎么样?你了解多少?” 一些情况从魏东升嘴里说出来,听的秦川心里越来越沉。 董保粮在十几年前搞运动的时候,和他老婆划清界限,他老婆受不了,从县医院后面的黄渠里跳了下去。 话说那些年跳黄渠的人虽然很多,但魏家巷人都认为他老婆受不了他打,才跳河的。 秦川听到这个消息,咬紧前门牙,满脑子都是自己媳妇周园园前世跳黄渠的情景。 赵秀梅从火坑里走出来,安稳了三年半,这就又想往火坑里跳。 “秦总,听我劝,你别跟这个人打交道,棉纺厂里很多妇人都跟他不明不白的,虽然谁也没抓住证据,但没有雨总有个风对吧?” 秦川点头:“行,我尽量不跟他打交道。” 秦川想,尽快将岳母从他身边拽回来。 还有很多情况,魏老板要给秦总说清楚。 “五月初的时候,我听他两个儿子说,他欠了一屁股赌债,家里闹的天摇地动,两个儿子谁也不认他,棉纺厂领导给他分了一间单人宿舍,他一个人过活。” 秦川听的一脸震惊:“这些都是真实情况,还是你道听途说?” “当然是真实情况,我们魏家巷谁不知道这些事,秦总你跟他打的什么交道?” 秦川决定实话实说。 “他要跟我岳母好上,今儿两点那会儿被我岳母领我家去了。” 魏东升瞪大眼,满脸不信,蹭一下从秦川和张春眼前站起身。 “你说什么?秦总,那老家伙在你家坐了一会儿,我没听错吧?” 张春咳嗽了一声:“魏老板,人家在我侄儿家坐一会儿,有什么大惊小怪,是小川岳母领着他来的,又不是小川自己领他来的。” 秦川摸一下额头,补充一句:“我岳母和我二姐我二姐夫一起领他来的。” 这让魏东升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你岳母领他来你家,这情有可原,可陈老板也迷糊掉了吗,他对董二愣子什么都不知道吗,奇了怪!” “就说呀,我二姐夫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魏东升比谁都还急的样子。 “秦总,你是谁,你是跟市委陆书记打交道的人,是跟县委周书记一起吃饭的人,谁都知道周书记是你岳父,你又让董二愣子当你岳父,这不开玩笑吗,这个混蛋想干什么,这事儿你先交给我摸一下情况,我再来告诉你。” 魏东升急着要走,他娘的周书记是秦总岳父,董二愣子也当秦总岳父,说出去丢人的不行。 魏家巷魏东升觉得以后都没脸跟秦总打交道。 无论如何这事儿不能答应。 魏东升嘴里骂魏家巷董家人不是东西,开着三轮车急急走了。 他本来要拉一兜西瓜的,来不及拉了。 大坪村西瓜还没熟,过几天熟了再拉。 魏东升走了,秦川还在沉思中。 张春靠近他小声提醒:“川子,我觉得魏老板说的对,这是咱大坪人的麻烦,你不能不管吧?” 秦川心里万般难为,岳母找男人过日子这种事儿,自己实在不想插进去一脚多管闲事。 这次管住她,岳母心里是阴影。 春叔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她跟董家那货好上,女儿女婿们要不管,以后就是女儿女婿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