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坪人是秦川、张春和秦二妹。 对方是张小芳和她父母,还有她两个妹妹。 双方都站在了这片苞谷地面。 他们五个人在这片苞谷地里种化肥,苞谷苗前面五寸处挖个坑,一撮化肥种进坑里,再用土埋住。 这年头,能在苞谷地里这样种化肥,说明家境还算不错。 就如张春所说,花圈沟人五年前就有两口机井抽水,十亩地苞谷能打一万五千斤。 他们要铺了地膜,一亩地就能打两千斤苞谷。 秦川使劲看小芳姑娘,是很漂亮。 眼睛大眼眨毛长,脸蛋圆润,小嘴闭着,一脸无辜看三个大坪人。 刚才他们一家人直勾勾眼睁着瞅白永新妈又喊又叫追了出去。 追不上,白永新的表哥追出去,追上他揪住衣领,被他妈一顿鞋底子敲的跳蹦子,再拽回张小芳家地边。 这事得掰扯清楚。 秦二妹哇啦哇啦一顿数落儿子。 是让张家人听清楚,这小子昨天下午逃课跑你家来的。 瞅你家姑娘来了,你们张家人就敢把他留下干活? 看张家两个大人一脸懵,看张小芳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眼神。 秦川知道了,问题还是在混蛋表弟身上。 “张家亲戚,你们说清楚,这事儿你们怎么看?”秦川直截了当问。 张小芳爸妈真没搞清楚状况。 昨天下午,白土塬白家这小伙子骑个自行车突然找上门,说是小芳的同学,一块坐同桌坐了一年半,就是来看看小芳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嫁人。 可想十七岁的张小芳有多心惊胆颤。 男同学找上门,这意思不就很明显了吗? 张小芳能不劝男同桌,说白永新你赶紧回去念书,你来找我,你家里人肯定不知道,学校里老师肯定不知道,还不找疯掉? 白永新看见漂亮女同桌,什么谎都能撒出来。 他说他给老师请了三天假,老师不会找他。 老师不找他,家里人也不会找他,他就想跟女同桌相处三天。 白永新这一出让人家姑娘手足无措。 只能给爸妈老老实实解释,他是坐了一年半的男同桌,实在没想到他请了三天假找家里来了。 张小芳爸妈虽然吃惊不小,看白家小伙也是老老实实的小伙,既然请了三天假,那就留下,帮着女同学家地里放三天化肥。 秦川使劲想,姑娘爸妈是这种心理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把这小伙打发回去,再把自己姑娘训一顿,嘱咐她少跟男同学来往。 白永新在女同学家住了一夜,可想他心里有多飘。 自己爸妈和姐姐弟弟都扔脑后了。 没想到这会儿被川哥追上,被老妈一顿鞋底抽,把他抽醒过来。 他这才意识到,昨天下午他脑子一潮,压根就没跟学校老师请假,自作主张跑花圈沟张小芳家来了。 学校找到家里,家里老妈找到这儿来了。 看样子老妈先去舅舅家搬川哥去了。 奇了怪,他给谁都没说,老妈和川哥,还有张春表叔是怎么知道他在女同学家的? 这让他实在想不通,挨了一顿抽,脑袋上火辣辣疼,一句话不敢说。 乖乖站在老妈和张春表叔旁边。 秦二妹手一伸,一巴掌又扇在儿子头上。 张春拽住表妹:“行了二妹,打傻掉了,还怎么念书。” “念个屁书,丢不丢人,回家放骡子去。” “妈,我本来就没打算念书,你非逼着我念……” 秦二妹又要扑上去揍儿子一顿,瞧这个二百五说的这话。 被秦川一把挡住:“你打他一顿,他就能念进去书了?” 白永新念书是肯定念不成了。 可他才十五岁,跟眼前这个俊俏姑娘想走一块也不是时间呀。 真麻烦? “张小芳,我就不明白了,我表弟是你男同学,他来找你,难道你不是吓的跑掉躲起来?还拉着他给你家苞谷地里干活?” 张小芳低下头,脸红彤彤,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秦川没听清楚。 “你要说啥你大声说。” “我昨晚本来就躲掉了,我在我二妈家睡呢,是我爸说让他给我家干活的。” “是吗?” 秦川表示你这姑娘还算一本正经姑娘。 姑娘爸呲着乱七八糟牙笑得很尴尬:“你家娃硬要留下给我家干活,我说那你就留下干一天。” “干一天?他给你家要干三天,然后你们一句话把他打发走,啥说头都没有,我说的对不对?” 姑娘爸脸上吃惊不小,眼前这小伙竟然能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 张来发语气真诚:“亲戚,你们既然找来了,那你们现在把他领走。” 秦川嘴角哼一声。 秦二妹拽住儿子,骂一句:“跟你川哥回家,你还扭着干什么?” 白永新深深看了一眼女同桌,意思是说你这就让我走? “哎,我说张小芳爸,你果然一句话就想把我表弟打发走,怎么着,昨晚在你家一夜白住,今天这一天活白干?” 张春在秦二妹耳朵边嘀咕了一句:“我过去把车子往好停一下。” 他转身往前面路边小车跟前去了。 秦川马上明白春叔要演哪一出。 张小芳妈和她两个妹妹一句话不敢说,她们眼神看着远处地边,突然冒出来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 “小芳爸你看!” 张小芳爸看见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他们家这片地边。 张春从车里出来,大步走过来,车钥匙给侄儿。 “我帮你挪了一下车。” 张来发腿有些软。 他觉得刚才说的一句话没说对。 这几个人开着小车来找人,这还了得。 “你们是土高乡秦书记家的人?” 秦川心里惊喜万分。 给他老实回答:“土高乡的秦书记是我亲叔,是我永新表弟亲舅,秦书记是什么人,看样子你知道嘛。” 小芳爸说话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土高乡秦书记的侄儿…你…你是那个秦老板?” 秦川点点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谈了。 看样子秦老板在景宁县山沟里也是深入人心。 张小芳爸本来不相信这三个人跟土高乡秦书记有关系,跟景宁县的秦老板有关系。 但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了他家这十亩地前面路边。 可想他们这会儿心里有多恐慌。 “秦老板,这…这…我们不知道这小伙是秦书记外甥,是你表弟,要知道这些,昨天我们不敢留他呀。” 张小芳老爸这话大坪人就不爱听。 张春走到他跟前,气哼哼骂人。 “张家亲戚,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表侄儿若不是秦书记外甥,不是我们秦老板的表弟,你就把他当苦力使唤去了?”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昨天拉下脸,把他赶走不就得了,还留下他过夜,还让他给你干活,信不信公安局高局长把你抓去也关一天,问问你安的什么心。” 秦川没想到春叔跟着来,唱白脸唱的这么认真。 唱的太过分了。 把景宁县警察局的高局长搬出来吓唬人,没必要吧? 看把人家吓的。 “秦老板,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留下你们的人给我们干活,我们赔钱好不好,你们要多少?” 张春哼一声:“我们秦老板缺你十块钱?” 小伙子帮他们干一天活,也就十块。 远处一辆摩托车突突响着往这边来了,张春眼睛看过去,一脸惊喜:“哟,是张来人支书?” 张春一拍大腿,突然想起来的口气:“张来人是这个村的支书呀,我咋把这一茬忘掉了?” 秦川没想到,春叔认识这个村的村支书张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