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湾二十家人收韭菜的问题解决掉,最高兴的是秦建文,他觉得自己身心愉快心里轻松,飘忽忽站在小川侄儿跟前呵呵笑得合不拢嘴。 “你笑个屁,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川骂他。 “咋跟我没关系,你收那二十家菜,不收这二十家的,这拧巴下去怎么行共和乡的石书记坐在我旁边,孙子一样求我,我心里能舒服?这么大一个疙瘩啊小川,现在没了。” 听这口气,侄儿给他解决了一大麻烦。 “你小子也坏,还让人家给你赔八百块,不过也奇了怪,这帮人乖乖给你赔上了。” 秦川嘴角不屑:“哪有八百,多半家户都是拿苹果顶了账。” 叔侄俩周围没别人,秦建文还是压低声音:“你小子心够狠,兰城市场上的苹果一斤八毛钱呢,你一毛钱把他们苹果收回来顶账。” “八毛?这么贵?我不知道啊,知道了我也是一毛收,有本事他们拉兰城卖八毛。” 一毛钱收的苹果有七十万斤了,存在大窑里,是时候出一批了。 两辆挂车从大坪村出去,拉十万斤苹果,哪有八毛钱,五毛钱发掉都好的很。 罗家湾的事儿不是要紧事,秦建文要说红土凹砖瓦厂的情况。 “砖瓦厂出事了?”秦川赶紧问,意识里砖瓦厂跟煤矿一样,动不动出安全事故。 “事故倒没出,不能赔钱开厂子呀,你看这怎么解决。”秦建文掏出来一沓砖瓦厂账单。 这两年,乡上建仓房,大坪村建平安集团基地,红砖都是从红土凹砖瓦厂拉出来的。 厂子扩建了两倍,他们村的男人女人都在厂里干活,每家的收入每月都超过了五百块。 这个情况秦建文这会儿满脸忧虑。 秦建文拿出数据给侄儿看。 “人越来越多,出的砖越来越少,这个路子走不通了。” 秦川看完数据,嘴角一笑:“我走的这个路子也就走的这两年,肯定要改制,承包出去,承包给红永生,自产自销自负盈亏,每年给我交百分之二十的承包费,三叔你让你手底下负责这一块的干部安排下去。” 红山凹的砖瓦厂刚开始缺资金缺人手缺凝聚力,秦川插手进去搞起来,烧出来的砖统购统销,只要在厂里干活的人,都能拿一笔工钱。 两年时间里挤进去的人越来越多,烧出来的砖反而越来越少,今年后半年,秦老板手里贴了大几万出去给他们发工钱。 这个情况,一直到十一月厂子停产后都没好转。 问题就出在统购统销上面和胡乱安排人进去干活上面。 跟土地上搞联产承包一个道理,一样面积的土地,大家搞大锅饭一起干,都饿肚子,给每家分出去,每家都有余粮。 听明白了吧三叔? “我手里要砖,不再拿入股比例顶账,我拉多少砖,我按市场价给厂子多少钱,到了年底我要百分之二十分红。” 秦建文也想到了这么搞。 但他还是有些忧虑:“承包给红永生,自产自销自负盈亏,厂长负责人,就怕到了年底他说一句没盈余,钱都发了工资,咱怎么说。” “三叔,乡镇企业嘛,乡上干部要指导要监督,要盘好账,别小瞧一个村里的人,总有几个人精露出来,他红永生要在账上做手脚日鬼咱,他当不了砖瓦厂的厂长,滚蛋让位。” 秦建文赶紧答应:“好,就按你说的办法走。” 秦建文把掏出来的资料又装回包里,赶紧问另一件事:“小川,你春叔说你领来了一支农业科研团队,真有这事?” 三天过去了,秦建文才知道小川带来了一支农业科研团队。 张春今 告诉他的,他赶紧问侄儿具体情况。 “是沈老师领的一支队伍,选了咱们大坪村当研究基地,三叔你听着,外面人要问起你,你说没这事,别大肆宣扬出去,对沈老师他们来说只有麻烦。” 秦建文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能乱说,研究团队扎在咱们村搞研究,这是好事嘛,” “这你都不懂?今儿县长问研究的怎么样,明儿市长问研究的怎么样,后天省长又来问怎么样,烦不烦? 我给你和我春叔都安顿清楚,我们大坪村没什么科研团队,没什么沈老师,不管谁拿这个名头来大坪村,一概不接待。” 秦建文嘴角一笑:“听你的,你小子就这心性,搞的陆市长想来咱村不敢来。” 年底了,秦建文还有要紧事忙,土高乡八个行政村十三个自然村,麻烦事一大堆,顾不得在小川跟前说话了,赶紧回去。 “哎,明天一早,我们三个人一块去接他们。” “知道了,能不听你的嘛。” 又当亲叔又当乡里书记的秦建文,侄儿说什么他听什么。 秦川眼睛看着三叔离开,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稳。 五天过去了,王莎在京都到底怎样一点消息都没有,能急死人。 忽然想起来,就给了他们家里的座机和张春村委的座机,说不定村里有消息。 一车辣椒酱发掉后赶紧回家。 车子在村委房子停下,还没跑进屋里就喊:“春叔?有没有人给你打电话找我?” 文巧从她房间出来给侄儿回话:“你春叔回家吃饭去了,早上那会儿接了两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找你的。” “三娘你去我家吃饭呀,非要在这个小屋里天天做两顿,让你住楼房里你又不住。” 文巧满脸乐呵:“我不守铺子呀,大家天天来买东西。” 秦川顾不得跟文巧多说话,转身开上车子忽一下到张春家门口。 张春听见外面车子响,人出来了。 “春叔,有没有人打来电话找我?我三娘说你早上接了两个。” “早上是建文和我说事儿,谁找你是打你家里嘛,又不是找我。” 秦川转身要走,被张春一把拽住:“你春婶给你煮了肚子,刚要给你端过去,你既然来了,你自己端去呀!” 秦川端上了一盆切丝的肠子肚丝,就好春婶做的这一口,嘴上又问:“我妹呢,给他俩的酒席不办了?” 张春眉头一皱:“两个孩子一天形影不离,早上出车下午回来,我怎么觉得办酒席多此一举,没必要了。” 这话小川爱听:“我也觉得多此一举没必要,还不是给我春婶我媳妇整麻烦,小两口日子好好过去就行了嘛,非要办酒席招呼人。” 玲妹和大头的酒席不了了之了。 秦川转身跑回家里。 “媳妇,有没有京都来的消息?” 周园园扑闪大眼睛,赶紧回话:“有,是莎莎的爸爸,说莎莎手术做掉了,很顺利,他说你不要担心,还说你给的这个号码打了八遍打不通,前面要加我们这个地方的区号才能打通。” 秦川身心放松了一大截,他能想像二十天后,王莎站在自己身边脸上笑着叫一声“川哥,我好啦”! “饿死了,媳妇赶紧吃饭。”